那一次,三國遠征軍最遠一直打到里海邊上方才收兵,衰弱的薩曼王朝成為了安西三國擴張壯大的養分,其僅剩的遺產,也為三國所分割。
領土上,北廷由于并不接壤,只在財貨與人口上有訴求,分割了一大波戰利品,以及三萬多名俘虜、奴隸。不過,安西王劉旻在斟酌之后,還是決定分他一塊地方,將里海東部原屬薩曼王朝西南部的阿哈爾地區土庫曼斯坦中西部分給北廷,這是一個交通要沖的地方。
當然是有前提的,那便是就北廷必須留下一支軍隊,進行鎮守、治安、防御,稅收自然也是其權力。對于劉旻這個皇叔如此大方安排的原因,北廷王劉文共實則心知肚明。
但在斟酌之后,還是同意了,當時的北廷國,國土面積不大,向北擴張才堪堪將巴爾喀什湖地區納入名義控制,人口更是稀缺,比起河中地區,差距不小。
通過戰爭掠奪,攫取財富、人口,提升國力,是劉文共愿意隨著兩位皇叔西征最重要的原因。直接帶著戰力品返回封國是一種選擇,但這種一錘子的買賣,何如留下來,長期地攫取利益
于是,劉文共動心了,以其二弟劉文濤為海東經撫使,以明城大概在土庫曼斯坦阿什哈巴德為中心構建行政軍,領兵三千,就地駐守,建立統治。
這并不是一個輕松的、躺著攫取利益的選擇,北廷國駐軍,需要面對的是曠日持久的治安戰,是層出不窮的暴民反抗,宗教襲擊,以及舊貴族、部落叛亂。
但是,在一個文明對另外一個文明,采取以暴力行動進行的征服同化的過程中,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常見了。
而同樣面對這些的,也包括安西、康居二國。從戰利品的分配上來說,安西收獲最大,因為他占據了原薩曼王朝最精華的地區,紀渾河阿姆河流域的廣大地區,包括其蒲花羅布哈拉、薩末鞬撒馬爾罕這樣的大城。
占據的地盤越好,統治的難度也就越大,畢竟,傳統的勢力更強,既得利益者群體越密集。要知道,在薩曼王朝末期,蒲花羅早就對地方上的貴族、將軍等勢力失去了制約,在外部的強大壓力以及內部的離心背德下,其早已名存實亡。
來自漢帝國的入侵,滅掉了薩曼王朝,但實際侵犯的,乃是那些地方實力派。由劉旻構建安西體制,又是一個充滿擴張與掠奪欲望的體制,那些實力派、舊貴族們的利益必然受損,也必然不可能輕易臣服。而治安角力的過程,注定漫長而殘酷。
相比之下,北廷與康居二國,負擔則要小很多,尤其是北廷,一片飛地而已,即便丟失了經略地,也無關痛癢,既得的實利才是最重要的,這是由安西三國不同的根本利益訴求所決定的。
康居國則介于二國之間,康王劉曄分到的乃是薩曼王朝南部地區包括塔吉克斯坦與阿富汗一部分,比起那些大城沃野,抵抗勢力相對弱一些,但也更加頑固。
另一方面,沿紀渾河上游一帶地區,直接與西南的伽色尼王朝接壤,雙方之間地形之間犬牙交錯,局勢錯綜復雜,在沒有薩曼王朝這個阻礙或者說第一目標之后,直接對上是可以預期的事。
事實上,雍熙七年三國西征時,伽色尼王朝在其第三代君主馬哈茂德的率領下,正處在一個強壯期,政治、軍事、經濟、文化,都在向著一個強國該有的面貌發展。
馬哈茂德也是一個英明之主,文治武功,出類拔萃,北掠薩曼,西滅薩法爾,南征印度,這個同樣崛起壯大中的新興s王朝,注定是安西三國在中亞地區的最大絆腳石、攔路虎,并且從后面的局勢發展來看,那一天距離并不是太遙遠。
而在此之前,安西三國花了三年多時間,一直到雍熙十一年,方才初步把河中地區的局勢穩定下來。當然,這個穩定是要打個雙引號的。
三國對新占領的土地,只是實現了對大小城鎮的占領,建立起了一套勉強可以運行并發揮作用的新的漢化的人口管理及稅收體制營所制,而治安上,水平也談不上多高,只以強大的武力,保證城鎮中的安定,以及治下沒有大規模的叛亂,至于小騷亂,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