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安南王劉繼丹,因其年少不足十五,不堪大事,王太后遣其長兄劉繼元作為代表北上,參與此次大會。當然事實上則是,安南王室上層斗爭激烈,王太后劉娥不敢擅離,更不敢讓她最重要的一張牌“安南王劉繼丹”離開交州
一十六王,基本與世祖皇帝最初分封子侄、宰割天下的構想相合,也是分割中、東方世界的大宗小國之代表,而這些人集中在一起,說他們能夠掀翻整個世界都不夸張。
上一次,諸王同坐、大小宗齊聚的情況,還在太宗時期,而共商國是,則要追溯到雍熙元年太宗初繼位當年,而那已經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對于國家與個體來說,二十八年的時間,已足以產生滄海桑田般的大變化。從當下宗王的構成來說,可以明顯發現的是,世祖皇帝的皇子們,已經陸續退出歷史舞臺,老的老,死的死,剩下幾名年齡靠后者,除了掛著一個“皇叔”的名頭,對比一些皇侄,就連年紀都沒有優勢,遑論國家發展了。
而除了物是人非,二十八年來,最根本的變化,大抵是宗藩關系之變化了,中央與封國之間、皇室大眾與諸王小宗關系的淡化、離心,是不可避免的,朝廷對諸國掌控力的下降更是極為明顯的趨勢,伴隨著的則是各國實力的逐漸增強,這是導致這些變化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到建隆三年,諸國如論國力,首屈一指,定是安西無疑,其次便是安東,這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也唯有這東西二國在早期得到了帝國幾乎無節制的輸血支持。
安西、安東之后,康居、北廷、饒樂緊隨其后,從這個非官方排名的名次來看,如今這個世界還是大陸權時代,即便于大漢帝國而言,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啟了,但海外的那些封國,比之陸上封國,從實力上來說,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當然,這份差距不只是中樞輸血力度以及近幾十年發展造成的,也跟當地此前的文明發展程度有關。而南方封國,或者說海洋封國,在國力、實力的發展上能勉強跟上北方陸地封國地的,只有安南、林邑、臨海三國。
然而,就是這三個已經基本掌握中南半島的三國,論硬實力,真正能夠比擬的,也只有饒樂國了。而即便作為北方最弱的饒樂國,真發起狠來,十萬控弦之士或許夸張了,組織起五萬騎兵是綽綽有余的。
而二十余年間,戰爭頻繁的林邑、臨海兩國,在面對真臘、蒲甘國時,動用兵力規模最大的一次,也不過三萬人。同時,至今真臘、蒲甘二國依舊橫亙在二國面前,雖說日益式微,但也很難保證什么時候能夠徹底實現消滅、吞并的目標。
真臘國已經快被劉文演、劉珙二人輪番上陣打散了,蒲甘國也被壓縮在緬北山區,在劉文海的統戰行動下搖搖欲墜,事實上,真正限制二國完成并吞大業的,已然不只是軍事問題,而是政治、經濟、交通、民族、宗教、人口問題。
此番,諸王齊聚京師,也是劉文濟醞釀多時方才付諸行動,召諸王一道,效仿太宗皇帝當年,舉行一場宗王大會,將他籌謀已久的“新宗藩制度”拿出來,共同構建一套全新的大漢帝國宗藩體系。
事實上,這股風已經吹了很多年了,最早甚至能追溯到開寶時代,只不過一直沒有真正深刻、徹底的改變,劉文濟只是想在“雍熙盟誓”的基礎上,更進一步罷了。
而這股風,在過去的這些年,也早就吹到各國了,對于劉文濟為首的中央有什么意圖,大伙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也正因如此,諸王有些難對付。
就比如楚王劉曙,已經六十五的他,依舊不改當年本色,同時作為在世宗室中地位僅次于趙王的人,自然大擺皇叔的架子,在開封等了兩日,就開始與人抱怨皇帝不尊重他們,哪有讓長輩與貴賓等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