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是個懂得變通的人,朝廷正道走不通,自然尋求另辟蹊徑。改變的機會,在端拱二年秋降臨到張寒的頭上,他結識了一個人,北廷國崇儀使下屬典客朱燾。
這個朱燾就是華陰當地人,其父曾在縣衙為吏,三十來年前,作為“援西吏”被調赴安西,都督府分家,拆為三國,歸屬于北廷,其后便“世居”長明城初為黑汗國乙寄烏骨城,黑汗滅國后,改為楊城,以紀念楊延昭之功,更名楊城,北廷建國后,又被劉文共更名長明城,作為王城。
有這層經歷在,朱燾雖生于華陰,卻是地地道道長于長明城的北廷人,人比較爭氣,在其父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從一個西遷的小士族,成功進入到北廷國的核心統治階層中,靠著不錯的學問、見識與辯才,經劉文共考核后,授予典客之職。
這個典客,在北廷的國體系內,可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職權以及所能調用的資源也非同一般,它最主要的職責,就是為北廷延攬人才、招募人口。
大漢帝國的諸多封國中,“漢人口”都是各國十分重視的問題,但各國國情與實力不同,也導致各國在這方面的政策有所差距。
而第一個將人口上升到國家戰略發展高度的,也正是北廷國,從ys二次東征大戰結束之后,十余年間,北廷國更加大了在這方面的投入。
劉文共設崇儀使,以心腹大臣充任,活動于帝國京畿,總理此事,負責打通維持上層關系,其下設典客數名,負責具體的延攬招募事宜。
在最近的十五六年間,通過“崇儀典客”兩級干臣的活動,再加劉文共不遺余力的支持,北廷國從漢地招攬了超過8萬的人口,再加自然增長以及其他渠道來人,北廷國的核心人口也終于在建隆二年圖突破了二十五萬人。
很難想象,這是前前后后差不多三十年時間的成果,開拓之艱,可想而知。同時,由于陸上交通不便,以及北廷國吸引力的問題,在這方面北廷國投入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劉文共幾乎是空竭其力,以徠人口。
張寒落魄之時,擔任北廷典客的朱燾正好衣錦還鄉祭祖,無意中聽聞了張寒的事跡,當時就動了心思,在從側面了解其背景經歷之后,備好禮物,親自登門拜訪。
一番交流下來,雖然同樣察覺了張寒的傲氣,但更為其才情見識所吸引,在幾番交流之后,終于向其發出邀請。而張寒對朱燾的意圖,則早就窺破了,但哪怕是帝國體制的棄兒,張寒依舊傲氣地很,并沒有一口應允,只是答應去西域看看。
就在端拱二年秋,張寒與其好友胡冬同為落魄學子一道,踏上了前往北廷國的旅途,一路,見識著河西走廊、西北風光,也觀察著朱燾這個北廷王座下的典客,更見證了一場辛苦而緩慢的數百移民的遷徙之旅。
別的不提,至少從朱燾身上,能夠感受到一股北廷君臣發展國家的志氣。當年冬季,至北廷,進長明城,張寒與胡冬二人好生參觀了一番這座西域荒蠻之土上拔地而起的“漢城”,即便隆冬臘月,即便天寒地凍,即便不那么熱鬧,張寒也從內心產生了一種感動。
比起在華州以及關內道見識經歷的那一切,數千里之外的異域發生著的一切,這里的漢人展現的精神,那股閃耀著的獨屬于漢文明的光輝,是那樣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