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劉文淵怎么可能容許安東那并不豐厚的國力,消耗在無謂的奪嫡內耗上,他是恨不得把全安東都綁在他的戰車上,把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發展生產、提升國力上。這也導致,劉文淵與諸子之間的關系很緊張,甚至到敵視的程度。
“大王,江岸風寒氣冷,不利休養,還是回宮吧”一聲呼喚,將沉浸自我的劉文淵拉回了神。
此時王駕之側,除了一干身姿雄壯的侍衛之外,還有兩名大臣,定侯耿守節與靖侯白元慷。安東國除王室之外,還有三大家族,也是三大外戚,耿氏、白氏、劉氏,分別出自劉煦母家、妻家以及劉文淵妻家早年,劉煦親自替劉文淵求娶海寧侯劉光義家娘子。
幾十年的發展下來,耿、白、劉三族已然成為安東國最頂級的權貴,也是安東國統治核心,是安東王室統治國家的三駕馬車。
當然,以劉煦父子的個性與手腕,如果只是依靠外戚的身份,顯然不足達到如今在安東國的高度。幾十年間,三大家族也為安東的發展、王權的鞏固了大量人才。
安東有今日之氣象,三大家族功不可沒,也成為安東軍政繞不開的話題。當然,劉煦父子也給了最好的回報,至少能與安東國與國休戚。
實事求是地講,劉文淵對三大家族是有過打壓的,尤其在最近幾年,許多老一輩的三大家族文武,要么被致仕,要么退居二線,只因為他覺得三大家族已經有些妨礙王權,他自己自然無所謂,但不能不考慮后代。
不過,在經歷女真之亂后,他又改弦更張,恢復信任,重新啟用三大家族。此時陪王伴駕的耿守節、白元慷,也正是兩大家族當代族長,都不足五十,正值盛年。
開口勸說的乃是耿守節,劉文淵一時沒有應聲,緊跟著白元慷又躬身拱手進言道“懇請大王,以身體為重”
并不能分辨二者所言是發乎真心,還是客套,但見二者都是一副鄭重嚴肅的模樣,劉文淵也終于開口了,枯瘦的右手抬起,往鴨子河面一指,聲音沙啞道“如此江河,如此冬景,看一眼,少一眼,吹些風算什么”
“大王”
“說起來,孤在安東,待了足足五十年,鴨子河間來往無數次,卻從未如此仔細認真地觀察、欣賞過此河。這卻是孤之過失,這是哺育了我安東百萬生民的河流啊”劉文淵忽然生出這樣的感慨。
稍頓,劉文淵聲音大了些,扭頭便吩咐道“傳孤王令,即日起,更鴨子河名為混同江,每年社祭,官兵同拜河神”
“是臣等謹遵王命”耿守節與白元慷對視一眼,趕忙拜道。
吩咐完,劉文淵又抬頭看著恭立于身側的二臣,虎老威猶在,一雙老眼看得二臣忐忑不已,都下意識地躬下了腰。
“大王還有何吩咐”耿守節小心地請示道。
劉文淵收回目光,長舒一口白氣,幽幽道“作為耿、白二族嫡傳,對你們也多有打壓,但多年以來,觀察從未斷過。女真之亂,你們二人、二族的表現,沒有讓孤失望”
聽劉文淵如此說,二人都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白元慷當即表示道“臣等世受國恩,無以為報,唯有竭忠盡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