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幾年,憑借著豐厚的積累,尚能與金兵掰掰手腕,但越到后面,越是乏力,饒樂軍甚至不敢再與金兵于城外野戰,只能死守城池,變“保境”為“保城”。便是守城,也只有金山、興國、白城、樂康這幾座城池可作依靠,一般的小城小堡,同樣扛不住金兵的攻擊。
眼瞅著堅城難克,劉金也舍不得將寶貴的兵力消耗在漢人的城池之下,于是,他又放棄了直接吞并饒樂國的目標,改以掠奪為主。數萬金兵,如蝗蟲過境,搜刮吞噬著饒樂國境內的一切,人口、牲畜、財貨
等到建隆八年,在劉金的數次大掠中,劉昕辛辛苦苦攢了大半輩子的家當,幾乎損失了一半。在安東女真之亂如火如荼之時,甚至有金兵越境南下,到燕山北道境內燒殺掠奪,雖然迅速被當地駐軍剿殺驅逐,但燕山北道也在將近半個世紀的安寧之后,再度品嘗到鐵與血,究竟是何滋味。
而金軍對帝國北疆的騷擾與威脅,又何止燕山北道,在饒樂戰火連綿之際,在漢帝國漫長的北部邊境線上,在長城以北、陰山以南的沙漠、草原間,來自金兵抑或金國下屬部落的騷擾,也已經常態化。
到建隆八年,乃蠻金國的存在,已經成為帝國北部邊境安寧的一顆毒瘤,漢金之間距離徹底撕破臉皮只差一層脆薄的窗戶紙了。塞北的騷亂,甚至影響到京畿權貴士民吃羊的大事
但在建隆九年初,帝國中樞達成的決議中,仍舊不包括直接出兵北伐,先南后北才是帝國戡亂攘寇的基本方針。不過,在明知道劉金野心以及金國對大漢威脅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再坐視不理。
契丹的滅亡,已經讓劉文濟飽受非議,為了此事,朝野內外總是免不了蜚短流長,指責劉文濟只顧著攬權整頓,對付宗親骨肉,而放縱外侮
在這方面,劉文濟也是真難,當年他要是力主出兵救援漠北契丹,且不提軍事成敗可能給劉文濟帶來的政治風險,一旦出手,必然又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流言蜚語,雖然并不能傷人,但的確是能誅心的,而安東王劉文淵是一貫喜歡玩這種小把戲的。這一點,是劉文濟深埋心中對劉文濟與安東的憤怒,引發建隆六年“宗藩之爭”的重要原因。
因此,經過與政事堂文武相公們的商議,針對乃蠻金國,劉文濟做出了三方面的措施。其一,加大對饒樂國的支援,糧食、武器與兵力從南附契丹部眾中簡拔勇士,發給武器,以雇傭兵的方式支援饒樂;
其二,詔傳帝國北疆邊防諸軍,加強警戒、巡邏等控制措施,再有金兵犯境,邊防駐軍將領可適時發起反擊,堅決消滅一切來犯之敵寇;
其三,也是對金國打擊最深重的一點,下詔北部諸邊,尤其是與金國交界要道、關卡,封鎖一切通往漠北的貿易通道,禁止一糧一茶、一鹽一鐵流入金國轄地,經濟制裁手段直接使上了。
沒錯,就是在金國與饒樂國激烈對抗的那幾年中,漢帝國這邊與漠北的經濟聯系也沒有中止,還是有許多商人通過明面的、秘密的交易路線,將金國急需的物資轉賣過去,甚至包括一些武器裝備,那段時間,也是北境走私犯最猖獗的時候,賺錢正當時
隨著朝廷三項大令的下達,雖然沒有大動兵,但整個帝國北疆的氣氛也隨之緊張起來了。饒樂王劉昕那邊,總算松了口氣,對朝廷怨言緩解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