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二人交談,貝州節度李殷與滄州節度王景對視了一眼。同是武臣,李殷倒顯得沈厚謙和:“天子手擎蒼穹,掌御天下,既有命,我等奉詔執行便是。”
說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觀其面色,似有不佳。
在其側,王景的氣度則更佳,平靜地劉銖,淡定地撫著花白的胡須:“天子對我等也算禮重恩下,為人臣者,豈有怨言?”
劉銖本以為,自己這番感慨,會引起共鳴,沒曾想,這三者,竟是這般反應。掃了幾眼,面皮抽搐了下,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見狀,郭謹趕緊跟了上去,口呼劉公。他要與劉銖職位對調,他要商量下家眷的事。相州距離近,他是打算先行回相州,領著家小,直接去青州上任。家眷他倒不是特別擔心,以當下漸穩的局勢,還沒有誰會無故去招惹,最主要的,還是他在相州經營的“家產”,想來這一點,與劉銖也是有共同話題的。
王景與李殷二老將,慢悠悠地同伴落在后邊,王景朝李殷一拱手:“李兄,滄、貝二鎮州軍事,你我二人還當交接清楚啊。另外,我那些家眷,還煩勞兄到任后照料一番了!”
“那是自然!”
對河北的節度,劉承祐大膽動作,而府州來的折從阮,劉承祐則沒那個意思,甚至從一開始就沒那個想法。府州這個地方,可不是隨便換個人都能玩得轉的。
另外,還有個鄆州節度慕容彥超,此番進京節度中,就屬他最特殊。
“皇叔,此番進京,就在東京多多待一段時間吧!”雖然心里對這個“皇叔”的作風行為不喜,但表面上,劉承祐看起來仍舊帶著善意。
慕容彥超這個人,論文治,論武功,都無甚可稱道處。在鄆州任上,也乏善政。他最臭的名聲,大概就是貪財了,沒有多長的時間,已然斂下了一大筆家財。
不過,慕容彥超倒不是沒有任何優點,善斷案辨獄,在鄆州可處理了不少案子,但是,未嘗有一獄案,不謀私利。
地方的官吏,雖然懾于其威與身份,不敢輕易檢舉,但這么久了,哪怕在東京,劉承祐留對他這個皇叔的“事跡”也有所聞。
此時,聞劉承祐之言,慕容彥超那雙嵌在黑臉上的眼珠子轉悠了兩圈,觀察了一會兒這個晚輩的表情,隨口道:“原本我是想東歸的,既然官家開口挽留,我便在東京多待些時日吧。左右天寒,行路也不方便。”
慕容彥超一副很給劉承祐面子的樣子,對此,劉承祐也不以為意。
“先帝晏駕近一載,喪葬之禮仍未全,睿陵已然修建好,朕欲開年盡孝事!”劉承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聞言,慕容彥超反應過來了,立刻十分嚴肅地道:“屆時臣要為先帝扶柩護陵!”
“皇叔有心了......”
原本,劉承祐是想同慕容彥超聊聊鄆州軍政事的,但是,考慮過后,按捺住了,終究沒提。不過他提都不提這茬,也就基本代表著,他不欲放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