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其言,劉崇來了點精神,兩眼發亮,但轉念一想,略顯遲疑道:“朝廷如何能夠相信?那趙匡胤已入河東,聽聞此人頗為干練,在淮南數立大功,如何能瞞得過他?”
李鋋忙道:“大王坐領河東多年,這是大王的領地,那趙匡胤何人,手下也只區區五百卒,還輪不到他逞威!”
李鋋此人,看起來,有些莽,但劉崇就喜其這種態度,對自己忠誠!面上露出一抹笑容,想了想,沖李鋋吩咐道:“你帶兩千牙兵,前去迎一迎那趙匡胤,士卒要揀晉陽精銳,讓那趙匡胤見識見識,我河東強兵,不可墮我威風!”
“遵命!”李鋋一副來了興致的模樣,嘴角掠起,頗見張狂。
“大王這是欲以此懾之!讓朝廷心存忌憚?”鄭珙問道。
“非我欲如此,只是朝廷逼迫太甚,一味的軟弱,只怕會讓東京以為孤好欺,任他魚肉!”劉崇回道:“孤如此做,只是想讓朝廷,多些忌憚!”
“另外,讓澤、潞的人,給孤多盯著點,看看是否有異動。還有,告訴忻州的李存瑰,讓他善防代州,那楊業是皇帝的忠犬,容易咬人!還有,晉陽駐軍,都給孤警戒起來!”
劉崇吩咐完畢,在場的河東文武,臉色俱變,面面相覷,都沒想到,劉崇已然打算進行這番激烈“抗爭”。
太原府尹李驤是反應最激烈的,起身直視劉崇,高聲道:“大王切切不可如此啊!這般做,只會加深朝廷的戒心,與雙方之間的矛盾。大王與天子乃血親,又是臣屬,豈能行此悖逆之舉!”
“李驤!”聽其言,劉崇面浮慍色,瞪著他:“你給孤閉嘴!”
“大王,難道欲謀反乎?”李驤怒目而視。
“你大膽!你放肆!”劉崇徹底爆發,惡狠狠地注視著他,不過目光卻快速地掃過堂間文武,觀察其表情。
但神情之間,怒不可遏,直接瞪著李驤:“你驕狂了!自負才學,以直邀寵,當孤可欺嗎?來人,將此人下獄!”
待李驤被帶下之后,堂間氣氛已然很不對勁了,畢竟是太原府尹,說拿下就拿下了。劉崇則道:“李驤不識時務,狂言造次,不可再居府堂!”
深吸了一口氣,環視一圈,劉崇嘆道:“諸位,孤為先帝嫡親兄弟,奉命鎮守河東,就是為大漢保留一條后路。對于大漢江山的忠臣,天地可證,日月可鑒,孤可問心無愧。
而今,天子重用郭威等外臣,而薄親戚。你們也看到,孤安分守己,朝廷卻欲奪孤之權,只恐是天子受到小人佞臣蠱惑,乃有此親痛仇快之舉。
孤實無意謀叛,但面對亂命,卻不得不有所應對!”
頓了頓,劉崇又沉著聲音,格外嚴肅道:“看那范質,入河東,打著巡撫州縣,核查刑獄的旗號,對孤治下職吏,施以打擊,罷官奪權,下獄問罪。這才多久,州縣職吏,已黜置二十余人。
你們大都是孤鎮守河東以來,親手提拔的,跟隨多年,倚仗為心腹。若任由朝廷整飭,只怕爾等,今后也保其身啊!”
聽其言,在場文武,多有動容。畢竟,是如劉崇之言,多為其所提拔,與他親近。
“大王苦心,臣等明白!”鄭珙說道:“然,以臣之見,適當動作即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刀兵啊。否則,一旦徹底與朝廷決裂,于國,于河東,于天子,于大王,都沒有好處啊!”
“孤自然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