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弘俶也表示道:“此一別,不知何時方能再見,還望保重!”
劉承勛則意味深長地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在大漢的領土上,何愁不能會面?以我等的緣分,想來再見之日,亦不遠矣!”
都非愚魯之人,劉承勛話里的意思,哪里不能明白,錢留二人都附和著。
“我奉陛下之命相送,臨別之際,陛下另有禮物相贈!”劉承勛又說道,招了招手:“來人!”
有兩名侍候著的衛士,各捧著一個盒子,呈上來,在劉承勛的示意下,分別交給二人。二人不敢怠慢,朝宮城方向遙拜一禮,然后鄭重地接過。
隨著二人登船,揚帆拔錨,船工擬楫,幾艘船順著汴水,破開水波,緩緩東下。劉承勛站在水岸,凝望了許久,輕吁了口氣,這才招呼著護衛返城,準備向劉承祐復命去。
留從效上京之時,是從南唐境內借道,此番返回,卻是打算同留錢弘俶一起,走吳越國境,雖然會周轉一大圈子,卻勝在穩當。
裝飾別致船艙內,留從效開啟鎖扣,打開禮物盒子,內里以黃綢打底,孤零零地躺著一封文書。翻開一看,留從效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一道封賞詔書,對留氏家族的敕封,賜留從效閩國公爵,其弟從愿亦有爵職,再加上一些錢糧、田宅的賞賜。這,算是劉承祐對他入京后表現最直接的允諾。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日期,寫的是乾祐十六年......
在另外一艘船上,踏上歸程,錢弘俶也是終于松了口氣。不管如何,此時的東京于他而言,還是不愿多待的,雖然心里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能平安度過,還是有些慶幸的。對錢弘俶來說,哪怕被判了死刑,行刑的日期能夠晚些,也是好的。
同樣的,打開禮盒,里面堆放著的,卻是一疊奏章。帶著些好奇,錢弘俶拿起面上一本翻閱,只一覽,人驚悚,面惶然,心跳加速,冷汗幾出。這一疊奏章,都是一些朝臣的上書,讓劉承祐把錢弘俶留在東京。
劉承祐把這些奏章交給錢弘俶的目的,不言而喻。一陣心悸之后,錢弘俶顯得疲憊的面容間,流露出一抹苦笑。
與此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決心,吳越不會是大漢的對手,他也不敢同天子作對,將來如何,吳越何去何從,只待天子圣意裁定了,他只當在杭州,靜待詔制,俯首聽命。
在錢弘俶與留從效離京之前,延州的高紹基則更早就被皇帝放歸,不過隨他返回的,有好幾名由中央選派的職吏軍官,他們是前往延州對其軍政做“指導性”建設的。
當然,劉承祐真正的目的,是讓高紹基回去,繼續替朝廷看著定難軍。與之,也有過比較深入的交談,高紹基顯得很興奮,對于李彝殷被扣留在東京,更覺幸災樂禍。
對于定難軍與黨項族,劉承祐已然決定采取盧多遜之策,但是短時間內,并不打算大動作。重視的原因,在于扣留李彝殷的舉動,不是個善意的信號,可能會引起其生變。
劉承祐也僅持有一個基本的態度,只要其不造反,那么不管其內部有什么變故,都可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