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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寒風蕭瑟。
靜謐漆黑的原野上,有影影綽綽的影子。
他們佝僂著身影,相互擠在一起,像是為了取暖。
這一群人大概有五六十人,以最中間的那個人為首。
噠噠噠
火石敲擊,終于點燃了干枯的枯草,在昏黃火光的掩映下,也將火堆旁的人臉閃爍出來了。
這是一張不如何年輕的臉。
通紅的臉,卷曲的胡須,呆滯的眼神,以及盔甲上帶著的血污。
這是一個落魄將軍的模樣。
但是在一日之前,他還是勝利者,雄姿英發,頗有一種要將齊萬年一鍋端了的架勢。
孟觀,終于是在今日的圍剿中活下來了。
但這代價是巨大的。
他手下最精銳的三千士卒,基本上都為了保護他,死在那個會讓孟觀這一輩子都陷入噩夢的地方。
他能活下來,并非是運氣好,或者是齊萬年的人看不到他。
實際上,孟觀的甲胄太明顯了,就像是黑夜里面的螢火蟲一般,太明顯了。
他能活下來,是靠人命堆起來了。
說是人肉盾牌,也不為過了。
“將軍,接下來我等該如何做”
火焰舔舐著孟觀新放下去的枯木,滴滴嗲嗲的燃燒聲,在此時顯得很是清晰。
“回郡城。”
他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他手下的兵打完了。
就算是能夠收攏殘兵,人數也不會過萬,以昨日慘狀來看,最后能活下來五千都是一個未知數。
而五千人,在張泓來了之后,他這個先鋒,是徹底沒有話語權了。
甚至如果廣元侯與征虜將軍夠狠的話,讓他去送死,他都是不能抗命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說得就是這個了。
軍令如山,軍令如山啊
孟觀心里都想好稱病不去的借口了。
不管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看看還能收攏多少弟兄。”
說著,孟觀的聲音越發低沉下去了,而搖曳的火光映照下,那張臉龐卻是藏在火光照拂不到的黑暗處。
沒人知道孟觀現在的想法,除了他自己。
弘農郡城。
城中的哭喪之聲漸漸散去。
王生將郡城了。
之所以,當然是為了防備齊萬年的回馬槍了。
在安民司的配合之下,整個過程十分順利。
畢竟死人的事情要辦,但更重要的事情是活人的事情,即便是有幾個迂腐的人,也漸漸被安民司處置下去。
郡城變成死氣沉沉起來了。
弘農郡城太守府,王生端坐在主位上,在王生身后,站著的是劉勇,還有幾個侍女,在王生面前,則是站著一個披甲將軍。
這個披甲將軍正是騎兵校尉周校尉。
“將軍,周圍的探子可有回報”
雖然面前的這個廣元侯很是年輕,但周校尉絲毫不敢輕看王生,他連忙對王生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出了兩隊偵查,但只回來了一隊,還得看一看另外一隊的口信。”
“可有與他們約定時間。”
周校尉輕輕點頭。
“這是當然的。”
“時辰可過了”
“過了一個時辰,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差別,還是時常有的事情。”
過了一個時辰
王生眉頭微皺。
若是換在其他時候,王生說不定也會這樣想。
但是現在可不是其他時候,也不是平常時候,現在是特殊時期。
“恐怕將軍的那一隊偵查,是回不來了,校尉,傳我命令,關閉城門,東西二門,時刻讓人看守。”
“君侯,這恐怕太”
這個周校尉并非是底層士卒出身,而是世家之后。
否則以他現在的年紀,底層士卒也到達不了校尉的官職,頂多百夫長,隊率這樣的官職便到頭了。
“按本侯說的做。”
周校尉雖然覺得王生太過于謹慎,但還是不敢違背王生的命令。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