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雖然走了,但是他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并沒有消去多少。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皇帝能夠拿出來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原本太子宮是為太子人才的,但是很可惜,因為賈后的原因,皇帝棄用了一大半太子宮的人,這也使得皇帝在朝堂上的影響力有限。
張華在朝堂經營多年,影響力不可能就因為他告老了就消退的。
就譬如他面前的女婿卞粹,如今是尚書右丞,若是論官爵,是第六等,但若是論權勢,則是一等一的。
尚書臺的事情,都是國家大事,尚書右丞,管的自然也是國家大事。
“有陛下在,亂不了的。”
張華半瞇著眼。
這一個月不見,原本枯槁的老人,現在便更加消瘦了,而且有了一種風燭殘年的味道在里面。
“昨夜常山王等六位藩王縱馬司馬門,齊王又要進京,陛下如今年歲尚欠,對朝局的掌控,恐怕都不如岳丈”
卞粹話還沒說完,便被張華揮手止住了。
“慎言。”
說完他睜開眼睛,給火盆添了兩塊炭火。
“我已經是一個乞骸骨的人了,告老之軀,茍活不了多久了,倒是你們。”
張華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卞粹連忙站了起來。
“如今朝堂局勢不顯,齊王畢竟有聲名在,且有上代齊王的遺產,朝堂之中,不少人恐怕已經是站在齊王那邊的了。”
張華閉口不語。
卞粹見張華不說話,繼續說道“若是我等沒有靠山,加之陛下不信任,遲早都是身家不保的,岳丈何以教我”
張華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為今能夠依靠的,當然只有陛下了,齊王雖然有些能耐,但如今大統已定,不是他能翻得起風浪的。”
“只是陛下不信我等,”
“也是。”
張華臉上也顯出幾許落寞。
“因為我的原因,陛下不可能信你們的,或許等我百年之后,才有可能。”
“岳丈何以說此等喪氣話。”
張華輕輕搖頭。
“若是不想依附陛下,可依附瑯琊王氏。”
“瑯琊王氏如何會待我等人。”
“實在不行的話”
張華斟酌再三,這才說道“或許你們可以去找廣元侯。”
廣元侯
卞粹愣了一下。
“只是廣元侯出身低賤,年紀尚輕,閱歷也淺,恐怕”
張華擺了擺手,道“我只是建議而已,況且,廣元侯要不要你們,還得另說。”
“那便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先靜觀其變罷,另外,別時常到我這處來了,我已經是一個遠離朝堂的人了。”
說罷,張華沉沉睡去,當場打起呼嚕聲。
卞粹知道,自家的岳丈,是要送客了。
哎
他心里嘆了一口氣,只好對張華行了一禮,緩緩后退。
“那小婿告退了。”
直到卞粹離去之后,張華才睜開眼睛。
局勢局勢。
豈是他能說得清的
至于廣元侯
恐怕現在,他看的比誰都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