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家之間,并非是鐵板一塊的,單單一個潁川荀氏,恐怕皇帝還看不在眼里。
一個世家與一個皇帝匹敵,這是很難對的贏的。
便是對贏了,恐怕也是沒有什么用處。
因為這終究是慘勝。
關鍵是,你要對付的,不止一個世家,就如現在來看,便是要加上一個瑯琊王氏的。
“只是潁川乃我等家族之地,我聽說那個寒素頗有些才學,莫要勾搭上我荀家之女,壞了我荀家女子的聲名。”
荀藩干笑兩聲,對荀家女子所謂之聲名,他可是知之甚深的。
恐怕便是長輩荀采的事情罷。
荀采,是荀爽之女。
聰慧敏捷而有才學技藝。
十七歲時,荀采嫁給陰瑜。
十九歲時生下一個女兒,然而陰瑜去世。
荀采當時年紀尚輕,經常擔心被家中逼迫改嫁,所以自我防范非常緊。
后來同郡人郭奕死了妻子,荀爽答應把荀采嫁給他,于是荀爽假裝說自己病重,召荀采回家。
荀采迫不得已回到家,身上藏了把刀發下誓言。
荀爽要身邊侍女搶過荀采的刀,將她攙扶抱上車。
荀采仍然憂悶憤激,是故荀爽吩咐對她的防范亦是很嚴。
荀采已經到了郭奕家,就裝出高興的樣子,對身邊的人說“我原立下志向與陰氏同一個墳墓埋葬,然而沒有逃脫逼迫,結果弄到這種地步,一向的心愿不能實現,怎么辦”
于是要人點起四盞燈,裝扮得非常華麗,請郭奕進來相見,一同談論,一直談個不停。
郭奕對她很敬畏,因而不敢逼她,到天亮就出來了。
荀采于是吩咐身邊的人給她準備洗澡的東西。
她進了房間關上房門,要服侍的人暫且回避。
然后用粉在門上寫下“尸還陰。”“陰”字沒來得及寫好,她害怕有人來,就用衣帶自己縊死了。
身邊的人玩味她寫的字沒有介意,等到看她時,荀采已經停止呼吸,當時的人都為之傷悼。
貞烈名聲自然是好的,這也是世家高族為何高于寒門的一個憑證。
但想必與此,荀藩更看重的是權勢。
若廣元侯真的看重荀家女,他未嘗不可做媒。
只可惜,似乎廣元侯的婚事似乎早就被安排好了。
“廣元侯已經是被陛下許婚了,如何會與我荀家女有干系寓公還是想得太多了,有這些時間,不如想一想如何與廣元侯有所聯系,聽聞金谷園的門檻,也是比一般人要高的。”
“不過寒素”
荀寓再次開口。
到現在,便是荀愷都有些聽不過去了。
“寒素如何石公亦是寒素,亦是位列三公,我聽聞此人有才學,又有謀略,日后當是石公一般的人物,況且,陛下既然將公主許配與他,自然也是帶著皇家身份的,再如此說廣元侯,已經有些不合時宜。”
荀愷如此說,荀寓便直接閉嘴了。
荀寓安靜了之后,族會開的就更加順暢了。
“既然如此,廣元侯要在潁川屯田,自然得是有田的,既然我等已經是想要與廣元侯交好關系,那么,自然,每家是要騰出一天田地出來,與廣元侯做屯田之用。”
前面還十分熱鬧的族會,在荀藩說出這一番話之后,卻是罕見的沉寂起來了。
田地,便是家財。
這相當于是要眾人在身上刮下一塊肉來。
他們如何肯
荀藩看了眾人一眼,也知道他們的想法,所以他想開口,先表態。
“潁川九縣,我荀藩有良田五十頃,如今全為族中人著想,與廣元侯做屯田之用。”
五十頃
當然不是荀藩在潁川有的土地,甚至在潁川之外,荀藩也有不少地產,譬如在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