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朝廷以為他潁川陳氏是逆賊,齊王以為他潁川陳氏是叛徒。
這廝被夾在中間,進退不得,兩面為難。
陳匡臉上露出苦色,原來的銳氣,也是被潘岳一句句錐心的話消磨得差不多了。
“如何太守還想要赴死”
“呼”
陳匡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潘岳,你究竟我要作何”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杰,如今的大勢,莫非太守還看不明白”
“廣元侯確實是得勢了,但是豫州亂兵數十萬,加之魏郡益州雍州,屆時大亂起,朝廷定然自顧不暇,所謂之豫州之亂,便也就消弭于無形之中了。”
“呵呵”
潘岳冷笑一聲。
“好一個忠良之事,卻是枉學了經義儒學,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為潁川太守,為潁川父母官,不思為天下百姓計也就罷了,反而還要天下大亂,若是荀家祖上見你如此,恐怕也覺得臉面無光,偏偏你還自詡忠良之士,當真死可笑可悲至極。
況且,齊王現在勢大,雍州之河間王,豈不也有異心齊王在一日,他便知大位與他無關,若是能等到齊王與朝廷大軍兩敗俱傷,河間王會不樂意見此益州更是如此了,李特李雄父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太守還心想他們會為齊王謀劃解圍這不是癡人說夢魏郡劉淵,就更加不會援手齊王了,天下紛亂雖多,但多是蠅營狗茍,狼子野心之輩,莫非到如今,太守都覺得齊王該繼承大統之位”
“唉”
陳匡臉上的頹然之色便更甚了。
“當今陛下得位不正,齊王乃正統,理應繼承大位,至于你前面之言語,多為不實,陛下得位不正,所以天下戰亂頻發,齊王起勢,是順應天道而為之,如何不能成”
陳匡話雖如此,但是語氣已經是非常低沉了。
潘岳的一番話,如今也是深深的打擊到他了。
“太守心知肚明,便是我說再多,也是無用的,我給太守兩個時辰的時間,之后我會再來,兩個時辰若是太守不給我答復,那太守便也就是失去這個機會了。”
潘岳也是不打算在陳匡這里浪費時間了,直接邁步出去。
“且慢。”
潘岳還沒出監牢,陳匡便是喊住了潘岳。
“哦太守是想通了”
潘岳轉過身來,看著失去精神氣的陳匡,便知道自己的計策,大概率是成了。
“也罷,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了,我與齊王的情誼,也差不多到了盡頭了。”
雖然氣短,但是陳匡說話的藝術,卻是仍舊將自己標榜為忠臣。
文人好面子,恐怕也是如此的罷。
“太守識時務,對大家都好。”
陳匡輕輕搖頭,問道“你要我作何如今我已經是階下之囚,你又如何能救我”
“太守現在雖然為階下之囚,但只要我為太守說好話,再弄出一些證據出來,便是齊王,也不好對你出手,至于太守的作用,就太大了,聯系潁川各家,并且讓豫州亂民知曉,這新土地稅稅收為何之所以稅收暴漲,完全是由齊王而起,呵呵。”
陳匡倒吸一口冷氣。
潘岳要他做的這兩件事,完全就是在斷齊王根基。
但是現在,他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