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張永德的被免了殿前司的官職,最大的受益者表面上是李重進,可是柴榮對這位曾經和他爭奪皇位的表兄忌諱甚深,萬萬不可能叫他執掌殿前司。
反倒是趙匡胤因為聲名不顯和良好風評更容易被柴榮青睞,徐羨在和趙匡義的交流中發現早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么這只幕后的黑手就是趙普無疑了,萬萬沒有想到陳橋之役前戲竟在橫海開鑼了。
徐羨將地上的木片撿了起來,“這個木片可還有其他人看見嗎”
胡大鵬回道“跟屬下巡邏的士卒有不少都瞧見了,只是他們都不識得字,并不知道上面寫了什么。”
徐羨暗暗松了一口氣,“切記管好你的嘴,你是個明事理的,一旦這木牌流落出去了,你我都會有麻煩。”
“令公放心,下官一定把這事情爛在肚子里面,絕不叫第三個人知曉。”
“好這木片你拿去燒”
“徐羨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陛下都等著急了”
老穆頭突然沖到后堂,徐羨嚇得連忙將手里的木片塞進后衣領,隨手撓著道“我的衣服放在這里一年多都快發霉了,穿在身上癢的得很。”
“什么時候不能撓,動作快些,陛下還等著你呢”老穆頭用鉤子勾住徐羨的胳膊就往外拉,徐羨順手將木片抽出來,從身后遞給胡大鵬示意他立刻毀掉。
徐羨跟著柴榮剛剛出了節度使府,就見趙匡胤帶著趙普迎面過來,他上前給柴榮見過禮,柴榮開口問道“李重進呢”
“李太尉已是回了大營,臣打算和陛下一同回去。”
柴榮點點頭道“朕也不會待太久,今天下午就回去,走吧,隨朕一起去用飯。”
眾人簇擁著柴榮進到街市,徐羨故意落在后面湊到趙普跟前,不等他說話趙普已經先開口,“下官早就聽聞橫海地狹民少,百業不興,是最貧弱的藩鎮之一。不曾想令公才就任一兩年就卓有成效,令公不愧是我大周的棟梁之才。”
這人果然不一般,逢人便說好話,一副斯文儒雅的君子模樣,想跟他說幾句狠話就不好意思開口。徐羨呵呵的笑道“某不過是盡臣子本分,當不得先生稱贊。先生昨夜在館驛睡得可還舒坦嗎”
“好好的很館驛的小吏差役聽聞趙令公是徐令公的妻兄,侍候的極為殷勤,甚至給下官找了一張寬敞的大床,比睡在帳篷里面聞那些臭腳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嗎趙先生夜間就沒有起來到軍衙來轉轉,或者派遣屬下到軍衙來”
趙普笑道“令公說笑了,軍衙此刻是陛下行在,下官來軍衙做什么。”
“你可以在外墻上放點東西,比如一根木牌什么的,木牌上再寫幾個字”徐羨的聲音消失不見,口中卻在模仿“點檢做天子”發聲的口型,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趙普,希望從趙普的臉上尋找出驚惶或恐懼。
誰知趙普只有一臉的疑惑,“令公在說什么,下官沒有聽清楚。”
“沒有聽清楚便罷,反正不要在我的地盤上搞事情”
不知道趙普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他笑笑一拱手道“是下官絕不敢在令公的地盤胡亂行事”
見徐羨大步往前而去,趙普蹙著眉低聲的自語道“他剛才說的是點檢做天子嗎”
柴榮胃口不錯,就著鮮脆的冬菜,吃了一大碗的湯餅,只是湯餅里面放的不是羊肉而是蝦仁,別有一番風味兒。
眾人吃過飯在柴榮的要求下由東門出城,去了滄州的港口,他站在岸灘上看著的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臉的興奮,“這還是朕頭一次看到海,果然壯闊深邃”
“現在還是風平良靜,若是碰上大風天那才叫激昂澎湃令人振奮,陛下在臣心中就如這大海一樣”
老穆頭打斷徐羨的馬屁,“胡說八道,你打得什么比方,陛下是天上太陽怎么會是海”
柴榮卻擺擺手道“朕以為徐羨比方沒錯,一個好的君主當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又有變幻莫測的天威,更要有提領天下的本事,若只是做個周而復始太陽著實單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