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杜氏一直念想的香孩兒也回來了,竟是投到了郭威帳下做了一名親兵,一場大戰打下來,現今不過是個小小的隊正,離皇帝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徐羨沒有去急著去瞧瞧這個皇帝備胎是不是和畫像上長的一樣,反倒是讓小蠶少去他們家,免得擾了他們一家團聚。
一個夏天沒有白白忙活,還了寺廟本息,他還剩下兩百八十貫的銅錢,在這時來說已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一個銅錢能買三個蒸餅,如果他和小蠶兩個只吃蒸餅過活的話,足夠吃一輩子了。
徐羨當然不甘心做一條咸魚,從寺廟里出來就去了牙行,跟著牙行的伙計看了好幾個鋪面都不滿意,不是地段太偏就是價格太高,直到旁晚方才回柳河灣,順便在路上買了麥芽糖、竹筍帶給小蠶和阿寶。
走在柳河灣的巷道里,耳邊盡是喝酒劃拳搖骰子的聲音,自打回到汴梁這些軍卒便是殺雞宰羊的慶賀,今天在你家喝酒,明天去我家賭博,要么就是進了私娼館好幾天都不出來,更有借酒鬧事,打架打得頭破血流的
原本還算美好的柳河灣突然間變得烏煙瘴氣,嚇得小蠶最近都不敢出門,還好這些軍卒不會一直呆在家里,最多一二十天便會回到各自的營地,到了節慶休沐才會輪番回家。
剛剛轉過巷子口,就有和一人撞了滿懷,麥芽糖和竹筍散落了一地,徐羨還沒有說什么,對方就一把推過來,力氣頗大,徐羨一連倒退了好幾步方才止住身形。
“你他娘的沒長眼睛!”
對方是個高大魁梧的軍漢,滿身的酒氣,一臉的兇相,惡狠狠的瞪著徐羨。徐羨冷眼回望怒道:“是你撞了我,為何還要罵人!”
那軍漢臉上露出一抹的不屑,嘿嘿的笑道:“俺當是哪個,原來是書呆子,你是吃雄心豹子膽了,敢跟老子頂嘴。老子不僅要罵你,還要打你!”
軍漢說著一巴掌就抽了過來,徐羨連忙伸出手臂格擋,對方力氣頗大直把徐羨的胳膊都震麻了。既然對方動手,徐羨便不客氣了,抬腳便踹向對方的左胯,這一下踢了個正著,可是對方卻紋絲不動,另一只手猛地的一抬,原本別在腰間橫刀狠狠杵在徐羨的腹部。
猶如挨了一記重錘,腹中劇痛不已如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了出來,這一下似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像只蝦子一樣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軍漢卻還不罷休獰笑道:“呆子,從我褲襠里鉆過去,老子便饒了你!”說著就叉開了兩腿。
“不鉆!”徐羨怒吼著把腳踢向軍漢的褲***漢似有防備抬腿擋下怒道:“呆子,是你自己找死,莫要怪老子心狠!”
軍漢說著一腳將徐羨踢翻,踏在他的后背之上,同時拔刀出鞘,那是一柄唐式橫刀,刀身筆直細長,刀頭陡峭犀利,刀刃硬著夕陽的余暉,隱隱的帶著彩色的光暈美極了。
現在它卻要徐羨的命,冰冷的刀身輕輕擦過他的面頰,徐羨身體微微的顫抖,那是原始的求生本能在戰栗。
可他卻半分也動彈不得,沒有想到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心道:“我一定是最倒霉的穿越者吧,不知道老天爺還會不會再給我一個機會。”
“虎頭,你為什么要打羨哥兒!”
九寶不知道從哪里沖了來,一把將踩在徐羨身上軍漢推走,軍漢踉蹌兩步道:“什么羨哥兒,你跟呆子很熟嗎?”
“我跟他很熟又咋樣,羨哥兒人很好,你兄弟戰死了他還給了五百文的喪儀呢。”
“誰稀罕他的錢!”軍漢說完便收了橫刀轉身走了,仿佛剛才的經歷不過是一個小小游戲。
九寶把徐羨扶起來,“羨哥兒你沒事吧,放心俺不會跟別人說的,被虎頭打也不算丟人,他揍的人多了。你要是氣不過,等他入了營咱們揍他家的娃兒給你出氣!”
徐羨搖頭笑笑道:“不必,多謝你了,我回家了!”
他緩緩起身踉蹌的往家里走,嘴里輕聲的嘀咕,“人很好又怎樣,你忘了這是亂世,刀劍染血的人才受人尊敬!”銀牙恨恨一咬,嘴角隱隱帶著幾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