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有一個漢子進了屋子,只見他身材甚是高大,面膛微紅,一雙濃眉,單只虎眼,腮寬嘴大,頭戴一頂氈笠,穿一件土紅色的軍襖,腳踩馬靴,手中握著一條黑亮亮的皮鞭,咋一看上頗有些兇悍,仔細再看便能發現他目光柔和嘴角帶笑,實是個憨厚模樣。
杜氏訝然道:“郎君今日放班這般早,二姐快去廚房給你爹盛飯。”
“不必了盛飯了,我在營里吃過了,官家的飯不吃白不吃。二姐給我收拾被褥,這幾日我就住營里了。”
杜氏有些不悅,“從前郎君在宮中任職每逢過年便要值守,以為到了護圣軍會好些,不曾想也是這樣。”
“嘿嘿……夫人勿怪,我初到護圣軍自然要多擔待些,這不有不少人陪你過年嗎。喲,羨哥兒也來了!”
徐羨連忙的起身拱手,“草民見過趙虞侯!”之前他是與趙弘殷見過一面的,他臉上的那個眼罩就是徐羨送的,兩人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趙弘殷為人本分忠厚,脾氣也相當的隨和,在軍伍上多年甚至沒有沾染半分的兵匪氣,是徐羨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好相處的人了。
不過趙弘殷有個毛病,喝多酒了行為就會變得失常,也不管什么對方男女老少拉過來就要拜把子,上次若不是杜氏攔得及時,徐羨已經是兩個皇帝備胎的叔叔了。
“又不是在軍伍上,你也不是軍卒,哪那么多虛禮。”趙弘殷伸手拍拍馬度的肩頭,“坐下,坐下,接著吃!你好些時日可沒到家里來了,可又做了什么掙錢的買賣?”
“那倒是沒有,不過倒是籌劃了一樁買賣,準備開春著手,您要是有興趣可以參上一股。”
徐羨話剛說完,耳邊就聽得一聲暴喝,“奸商,莫要想騙我家錢財。”
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是趙家的二娘子了,估計是因為自己替他家出過湯藥錢,又或是看在小蠶的面子上,現在她雖然不再對徐羨喊打喊殺了,可也沒給過他什么好臉色,防賊一樣。
“你這丫頭跟客人怎么說話呢,趕緊的把被褥栓到馬背上!”趙弘殷黑著臉輕聲呵斥,“都是我把她寵壞了,羨哥兒莫要跟她一般見識,這副脾性真怕她日后嫁不出去。”
怎么會嫁不出去,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皇帝的妹子也不會愁嫁。徐羨不敢奢望這位未來的長公主能對自己滿面春風,以后不找自己麻煩就成了。
“對了,剛才您進門時說,二公子回不來了是什么意思?”
杜氏也掩嘴道:“是啊!郎君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
賀氏也是一臉驚恐,“大人,莫不是二郎有什么不測!”
“莫要瞎想,我是說二郎今年過年回不來了,朝廷大軍剛剛到了河北,遼國的兵馬便撤走了,朝廷下旨任郭太尉為鄴都留守兼任天雄軍節度使防范遼國兵馬。”
“嚇死老身了,你倒是把話說全了。”杜氏說完繼續低頭吃肉。
徐羨聞言皺了皺眉,“虞侯不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嗎?郭太尉身為顧命大臣又是總理軍機的樞密使卻被派駐到了藩鎮,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趙弘殷卻道:“親王駐守藩鎮也是常有的,在這亂世里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