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趙匡胤是史上個人武技最高的皇帝,是真是假不好考證,軍伍里起家武技總不會太差了,至少徐羨就和他差著不止一籌。
但是徐羨可以肯定,他一定最話癆的皇帝,自打到了徐家他就沒停過,即便杜氏一直用浸了熱水的濕毛巾給他擦拭著臉上血污,他還是沒住嘴。
“……聽說先鋒已是進了城,孩兒心里就像是著了火,因為太尉曾說過準許他們在城中剽掠十日。這群人是個啥德性您是知道的,孩兒和父親不……嗯,不在家,一家子婦孺,要是有亂兵闖進家門,那可如何是好……”
“當下向太尉說明,太尉便準了孩兒快馬回城,孩兒一到家里,就看見那個放在廳里的字條,便知……嗯,知道家人都在柳河灣,獨獨二姐陷在外面……嗯……”
“……徐小哥,當真是武藝了得,尤其是腳下靈快,竟是砍不到他……最后聽二姐一說才知道紅寶兒的朋友,是受了母親的托付來尋她的……嗯……噗……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哈哈……”
杜氏伸手在兒子腦袋上狠敲了一下,“虧得你沒傷到羨哥兒,不然叫為娘如何向小蠶交代。”
看得出來,趙家的家庭氛圍十分的和諧溫馨,趙匡胤都二十好幾成親好些年的人了,竟還讓老娘給他洗臉,半點都不覺得害臊。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人多半開朗豁達,他創建的王朝自然也就溫和不酷烈,反過來如老朱那般自少年時全家就死個精光,迫不得已出家討飯受盡磨難,締造的自當是另一個不同性格帝國。
“母親說的是,孩兒都還沒有正式向徐小哥賠罪呢。”他說著便從凳子上起身,到了徐羨跟前深深一揖,“趙某有眼無珠不識好人,這便向兄弟賠罪了,兄弟盡管責罰,趙某甘心領受絕無二話。”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讓徐羨怎么責罰,他心中氣已是消了大半,現在事情已是發生了,大腿也算是抱上了,現在若是松開反倒是便宜他了。當然架子還是要拿一下的,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好糊弄。
“噗!”徐羨把臉從水盆里抬出來,用毛巾慢條斯理的擦干凈,這才俯身將趙匡胤扶了起來,“趙二哥也護妹心切,情有可原,徐某就不與你計較了。”待看清他的模樣不由得道:“你瞧著有幾分眼熟,似是見過!”
趙匡胤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我也瞧你眼熟,去年在柳河灣的小樹林里!”
徐羨一拍腦門兒,“原來是你!”趙匡胤竟然是去年和郭威、柴榮在一起的軍漢,原來那天竟是一口氣見了三個皇帝備胎,只怪剛才在外面兩人都是一臉血污,再加上光線黑暗竟然沒有認出來。
趙匡胤使勁的拍著徐羨的肩膀,“去年我見你時身上白嫩嫩的,這才只一年多時間竟有如此的好身手。”
紅寶兒道:“二哥不知,今年四月羨哥兒和一個護圣軍隊正賭斗,輕易地便將他殺了,為此還差點被軍衙砍了腦袋。”
“那只才不到八個月啊,羨哥兒一定是有什么好訣竅,切莫藏私務必要教我。”
徐羨發現趙匡胤不僅僅是個話嘮,還是一個自來熟,不像是個皇帝倒是像極了梁山好漢,剛才還跟你以命相搏,轉眼就能稱兄道弟。
不是那種虛偽的客套,你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真誠與熱情,對一個開國皇帝來說,這絕對是一種優秀的品質。尤其是在這個時代,沒有軍卒的信賴和軍校的支持,誰會拱你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