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郭威是曙光,那也得把我的阿寶還給老子。徐羨掐指算來阿寶的口糧應該吃光了,他連夜蒸了一袋子的窩窩頭,第二天一早就在破鑼巷子等著。
兩個軍卒捶著腰從巷子里面出來,見了徐羨便道:“這不是羨哥兒嗎?來的挺早呀!”
“劉叔、方叔,又來這里……松快呢。”
“可不是,明日就要跟著王令公去天雄軍上任了,還不知道啥才能回來,趁著這兩日多松快松快。切記不要與你劉嬸說,省得她嘮叨俺亂花錢。”
“俺家里也不要說!”大魁老子拍拍徐羨的肩膀,“趙媽媽那里來了好幾個新人,趕緊的去嘗嘗鮮。”
“方叔你誤會了,我不是來這里逛窯子的。”
“年輕人就是臉皮薄,放心我和老方不會在柳河灣亂說的。走了,回家吃早飯了!”
“我真不是來逛窯子的……”
剛扭過頭就感覺有人拍他的后背,轉身就見紅寶兒背著囊篋笑呵呵的站在他身前,“就算是逛窯子又如何,又沒誰鄙視你。我去私塾了,你玩得開心些。”
在他身后的趙寧秀挎著個菜籃子,狠狠白了徐羨一眼輕蔑的道:“不要臉!”而后拉著紅寶兒快步離開。
“我真不是來逛窯子的,我是在這等趙二哥的!”徐羨是有嘴也說不清。
“等我做啥!”趙匡胤欠著馬從巷子里面出來。“該不是又讓我幫你向皇上討要那憨豬吧。我看你就絕了這個心思吧,皇上就差上朝沒帶著它了。”
“也罷,既然皇上喜歡,就讓它留在宮里吧。條件總是比我這里好的,這是我給阿寶最后做的干糧,這里還有一本小冊子,上面都是飼養阿寶要注意的事項,還有我總結的一些心得。”
趙匡胤接過小冊子翻了翻,“一個畜牲你倒是比養兒子還上心,回頭我交給皇上就是。對了,皇上說了你若有其他的要求可以提。”
“我一不求官二不求學,皇上最好賞我萬貫家財混吃等死。”
“那你還是絕了這念想吧,官庫里怕是連一千貫都拿不出來了。”趙匡胤把干糧放在馬背上,“走了!”
從崇元殿里出來,郭威不由摸摸高大的梁柱,雖然已經是稱帝的第十日了,他還是覺得猶如做夢一樣。
他不是沒想過要做皇帝,可也僅僅是想想。在家人被誅之前,他從沒為稱帝付諸任何行動。
和史楊王三位顧命大臣不同,他從未傷過劉承祐的半分顏面,對太后也是恭敬有佳。雖然手握樞密軍機,卻不曾大權獨攬,對樞密承聶文進頗多照應,那是皇帝安插的親信。
不過他和史楊王是政治盟友,他不可能像蘇逢吉一樣絕對站在劉承祐一邊。他一直試圖成為雙方的橋梁,只為能讓彼此更加的融洽一些。
可惜沒有人在乎他的努力,史楊王對他極力的拉攏,劉承祐也就更加的不信任他,甚至不惜讓他手握重兵也要把他攆出汴梁。
即便王殷將劉承祐要誅殺他的圣旨送來時,他也沒有想過造反,因為他的家人還在劉承祐的手上,他自幼孤苦極看重家人,只想借天雄軍對朝廷施壓跟劉承祐談判。
誰能想到這個蠢貨,竟真的把他的家眷都給殺了,也把自己逼到了絕地。一夜白頭,除了江山、皇位再沒有什么東西能止住他的錐心之痛。
“陛下,您該進早膳了。”一個手執拂塵的中年宦官在旁邊笑著相勸。
這是宮中的大宦官李聽芳,伺候過劉知遠和劉承祐父子兩人,郭威早就與他相熟,覺得他人還不錯便留在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