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連街市上的幡旗看著都是一個模子里面做出來的,原來是潔癖外加強迫癥,這樣柴榮突然讓徐羨覺得更鮮活生動了些。
柴榮已是在城中準備好了營地,供殿前司的人馬臨時駐扎,李重進、張永德自是要貼身隨扈,石守信、王審琦也要帶著精銳部下到節度使府站崗放哨,反倒是紅巾都落了輕松。
趙匡胤則是帶著徐羨、李繼勛、韓重赟到了自己的住處,這是一個離節度使府不院的小院子。
徐羨奇怪問道:“你不是滑州副指揮使嗎?怎得住在澶州城里。”
韓重赟道:“什么滑州副指揮,不過是郭令公不好安排他,給的一個虛職。”
“正是!”趙匡胤推開房門,“節度使府里地方小住不下,令公給租了這院子,你們這兩天就住在這里,總比營帳里舒坦些。”
一開門就聞見一股濃濃的臭腳丫子味兒,典型的男人窩,大大小小的麻鞋馬靴堆成一堆,墻角放著一排喝光的小酒壇子,床鋪上亂糟糟的還有一個紅彤彤的肚兜。同是皇帝備胎,趙匡胤似乎沒有柴榮潔癖或強迫癥,這種環境怕是不比營帳舒服到哪里去。
李繼勛拿刀將那肚兜挑起來,“沒看出來元朗還挺風流。”
韓重赟也再一旁笑呵呵打趣,“元朗離家久矣,到了晚上孤獨難熬也是有的。”
“莫要冤枉了好人,我趙元朗什么人你們還不清楚,在這里住的又不是我一個,常有兄弟帶女人來這里過夜。莫要再廢話了,趕緊的到井邊上洗個干凈,好到外面去吃酒。”
韓重赟隨手拿了個木盆,“吃酒好說,不過得先弄清楚是誰做東。”
李繼勛道:“到了元朗的地盤自是元朗做東,這廝帶人率先殺進慕容彥超家里,怕是搶了不少的好東西。”
“嘿嘿……是搶了不少的好東西,可老子一文也沒留,全都分給手下兄弟了。”趙匡胤拍拍干癟的錢袋子,“反正老子就這些錢,不夠了你們自去貼補!”
從出征以來,已是一個多月都沒洗過澡了又是大夏天,即便是徐羨經常擦洗身上也早已全身發餿,痛快的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干凈的便裝舒坦了許多。
之后四人一同出了門,找了個地方吃飯喝酒,徐羨還以為軍中的好漢都有好酒量,誰知甜絲絲的低度酒才喝了七八碗就不行了。
韓重赟、李繼勛雙目失神的趴在桌子上,趙匡胤把錢袋子往桌上一丟,含混不清的叫了聲“伙計結賬”便打起呼嚕。
伙計笑瞇瞇的對唯一清醒的徐羨道:“連酒帶飯,四位軍爺一共花了七百二十文。”
趙匡胤那干癟癟錢袋子顯然不夠,徐羨只好從懷里取了一小錠銀子,跟著小二到柜臺結賬,掌柜的用大剪刀剪了一角銀子下來,仔細的用小稱稱量了,還找了徐羨一把銅錢。
帳好結,可是三個大漢叫他怎么往回搬,正猶豫著是不是要讓伙計找個馬車,剛轉身就見三人直愣愣的站在他后面,“知閑,結了帳咱們就回去吧。”
三人說完便依次的出了門,看他們龍行虎步半點醉態也無,韓重赟跟旁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還硬生生的把人給撞到在地。
徐羨要是在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以為這種事情后世才有,沒想到“淳樸”的古人也會干,尤其是趙匡胤這個濃眉大眼貌似忠厚的皇帝備胎。
“真他娘的不是東西!”徐羨罵罵咧咧出了門,見剛才那個被韓重赟撞到的人望著地上白瓷碎片和滿地的茶葉,一臉哭喪的道:“這下完了,要被他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