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才知道,夏氏對那個死鬼秀才爹不是怨,完全是恨,而且恨得咬牙切齒。他都死了這么多年,夏氏還咒罵得如此難聽,不知道他曾經怎樣傷害過她……
夏氏的性格不像夏梅娘那樣剛硬和愛憎分明,相反不怎么記仇,從還愿意幫助賣了她的娘家便能看出。可對死鬼爹和他的家人,卻是恨到了骨子里……
不多時,夏聚回來了。他手里拿了個包袱,里面裝了一套之前邱總兵送的筆墨洗硯,還有些吃食。說道,“這是葉祖父送我的,讓我好好學習。”又笑道,“葉祖父還不住夸獎姐姐聰慧呢。”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夏離暗喜,一定是火器有了大的改進,葉老國公對自己加了印象分。
又小聲提醒夏聚,夏氏娘身體心情都不好,讓他小心些。
夏聚用小胖手捂著嘴說了一個字,“好。”又嘟嘴說道,“娘一定是被蔡奶奶氣的,以后我不跟蔡雷玩了。”
蔡雷是蔡老太的孫子。
下晌,夏氏醒了也沒出屋,而是在屋里做針線。夏離和夏聚都小心奕奕,不敢弄出大動靜。
申時,趙妞妞又來了,說她爹爹晚上不回來,意思是又要在這里吃飯。
夏離答應,讓兩個孩子去外面玩,吃飯的時候再回來。
吃晚飯的時候夏氏才出來,臉色依然陰沉。夏離幾人不敢多話,吃完飯就忙不迭地出去了。
現在的天氣已經比較短,酉時末天就蒙蒙黑了。哪怕天未黑透,天幕上已經出現了幾顆明亮的小星星。
散步的人也明顯比天熱的時候少了一些。
當當它們一般在戌時初才出都司府,夏離幾人就在河邊散了一圈步,又送趙妞妞回家。
他們從東榮街的最北面走過去,剛走到北胡同口東面,就聽到一個尖利的婦人聲音,“那夏寡婦忒不要臉,哄著趙大人的閨女天天去她家吃飯。一個寡婦,還那么大歲數了,怎么就不顧及點名聲。”
另一個婦人笑道,“男人是鰥夫,女人是寡婦,若都有意思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前一個女人又說,“趙大人長得俊,有前程,要找也會找個年青漂亮的,怎么會看上那個半老的夏寡婦。”
又一個婦人說,“夏嫂子長得還算白凈俊俏,也不顯老……”
最開始那個婦人又道,“還不顯老,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了。哼,若不是她天天舔著臉去巴結趙妞妞,趙大人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聲音又放低了,說道,“聽說,夏寡婦還跟一個做飯的老漢眉來眼去……”
聽了那些話,夏離氣得血往上涌。這個婆子也太壞了,抵毀他們家和趙家的關系,居然還敢造夏氏的謠。
她已經聽出這個婆子是誰了,男人姓王,人稱王大娘或王婆子,男人和兒子經商。住在北胡同西邊數第二家,就在夏離家的后面,夏離經常能聽到她罵兒媳婦的聲音。
夏氏溫柔,夏離不跟這些人家來往,沒有得罪過他們啊。
夏離忍住了馬上去揍那個婦人的沖動,若這事鬧得太大,把人都吸引過來,夏氏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她走過去憤然說道,“王婆子,你剛才說的是誰?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