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上船,花舫飄著離開。
吹的是西北風,微涼,因為花舫沒人撐槳的關系,漂浮緩慢。
“稟告大人,花舫盡數離開!”
“稟告大人,正在表演歌舞的姑娘也匆忙離去了!”
陳三兒和趙六連忙稟報。
周遠坐在臺上,早就看到了花舫離開的情景,好像怒了,拍案而起,身前就攔上了兩個人。
徐子俊笑得彬彬有禮,客氣問道:“周大人往哪里去?”
王三郎冷聲道:“小人的家里來了客人,包下花舫游河賞景,吟詩作曲……周大人,您雖然要選花魁,但是大周律有言:做官,不得影響民生!您難道要知法犯法嗎?”
周遠深呼吸,手掌放在背后,緩緩攥了起來。
手指的骨節噼啪作響,仿佛忍著很大的怒火……
徐子俊聽到這樣的聲音,笑得更開心了,作安慰狀:“周大人別灰心,您吶,還可以做二十七天的代街安尉,大可以給鄙人多找些麻煩,不過您別忘了,鄙人出身徐家,三郎出身王家,沒有您的權高,但就是有錢。”
王三郎跟著笑道:“錢是啥呀,就是王八蛋,瞧,硬是把周大人您給氣著了不是?”
周遠冷哼一聲,甩手返回尉所。
陳三兒和趙六扶刀跟隨,把刀柄攥得咔咔作響……
閻王打架,小鬼看熱鬧。
一夜平靜,到了第二天早上,豐裕街就熱鬧了起來。
“徐家和王家的私鹽運走了。”
“看來這位周大人,真心斗不過徐家和王家啊,這賦稅的事情……”
“周石頭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他耍點小心思,阻攔這次的私鹽運送沒關系,但要是昨夜出手抓捕私鹽,就是讓官府和家族撕破臉皮,郡侯府也保不住他!”
‘明眼人’多的是,一個個都以為看清了真相。
豐裕街的尉所里,周遠卻低聲笑,笑容不斷擴大,最后樂了起來。
“你說,慕容知秋要了徐家二十倍的價?”
周遠問陳三兒。
陳三兒單膝跪著,恭聲道:“稟告大人,徐家的二管事開了十倍的價碼,慕容知秋說不夠,要了二十倍。”
“十倍真的不夠,二十倍也虧了。”
周遠把手指點在桌面上,啪的一聲,一尺外的茶盞就跳了起來。
他把茶盞接在手里,喝口茶,笑道:“為了錢耽誤了我選花魁,我要是發了火,花舫就做不成生意。哪怕我只能再做二十七天的代街安尉,她們也得要二十七倍的價格才能挽回損失。”
“不過這是包船游河的價,所以二十倍剛好,徐家的二管事會直接答應。”
陳三兒眼底一狠,問:“要不要屬下動手?”
“看看再說。”
周遠改變了主意。
朝陽初升,碼頭歲月靜好。
姑娘們自己撐槳,一條條花舫飄了回來。
徐家、王家的家丁,心滿意足的走下花舫,在棧道上聚集,笑著議論哪個姑娘的活好。
緊接著,那個中年男子,也從慕容知秋的花舫上走了下來……
“徐二管事,記得常來呀。”
慕容知秋撐著竹篙喊道。
徐二管事舔舔嘴唇,好像還在回味,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進了河里。
他掛著兩個大黑眼圈,樂呵呵的帶人走了。
“哈哈,真爽!”
“就周石頭那個蠢貨,還想和咱們的主子斗?平白讓咱們得了便宜!”
“這樣的便宜越多越好!”
“哈哈哈哈……”
遠遠的傳來笑聲,后面的花舫里,姑娘們的臉色卻冷了下來。
婊子無情,這是說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