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動著手上下掏摸半天,倒是找出一些零碎的飾物,多是金玉配飾,確實還算貴重,但是怎么看也不值得殺人越貨,不由好奇道:“你到底帶了什么寶貝?”
繪聲哆哆嗦嗦地從發髻上取下一支長如短錐的步搖,結巴道:“婢子正打算獻給主人,想給主人一個驚喜……”
所謂步搖,上有垂珠,步則搖動也。前唐白居易長恨歌云:“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總之,女子戴步搖,倍添姿色,若是美人戴來,更不得了。
繪聲絕對稱得上美人,加上天生眼帶桃花,戴著步搖更顯嬌俏,春意更加盎然。
這次因為女扮男裝的關系,步搖上配飾的串珠暫時去了,尾桿光溜溜的好似發簪,看起來有些平平無奇。
但是隨著繪聲抽出銳尖那端,仿佛春返冬回,寒意刺眼,直如針攢,其質感明顯非金非玉,更不似凡鐵。
云本真第一時間把這支步搖搶到了自己的手里,橫豎打量幾下,再遞給主人。
風沙沒有伸手接,僅是瞟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心道好個蠢丫頭,居然連扯謊都不會,忍不住笑道:“這玩意女人才用,你送給我是幾個意思?對了,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怎么就讓人一眼相中了。”
前一句讓已經繪聲嚇得抖如篩糠,后面的問話根本沒聽清楚。
馬玉憐忽然問道:“能讓婢子看看嗎?”
主人點頭之后,云本真將手中的步搖亮到她的眼前。
馬玉憐轉著腦袋看了少許,遲疑道:“我好像以前見過,嗯~沒錯,想起來了,應該是王妃的飾物,記得幾次宮宴上都有戴過,好像深受王妃的喜愛。”
她口中的王妃明顯是指閩王妃張氏。
云本真秀眉蹙緊,寒意森森地盯住繪聲:“閩王妃的飾物怎么會在你的手里?莫非是從張館長手里得來的?”
汴州閩商會館的張館長乃是閩王妃張氏的親兄弟,很容易做出這種聯想,聽起來也似乎順理成章。
風沙的想法截然不同。
張氏被囚在南唐皇宮里飽受屈辱,就算能藏留下什么喜愛的飾物,也不可能交給遠在北周的哥哥,交給馬玉顏、馬玉憐和馬思思的可能性更大。
簡而言之,繪聲這個蠢丫頭明顯被針對了。
因為剛剛在核心聚會上勝過云虛一頭的關系,風沙暫時沒必要清洗原屬于云虛的劍侍勢力。
如果換做前幾天,他說不定真會來個順水推舟,趁機把繪聲給“清洗”了。
繪聲算是僥幸逃過一劫。
相比繪聲,他現在更好奇馬家姐妹在這個局中扮演什么角色,到底是怎么跟八竿子打不著的雪嶺門串到一塊兒去的。
馬家姐妹要說爭寵,確實可能針對繪聲,這也是他之前有意無意推動的結果。但是,馬家姐妹沒有任何可能背叛他。
所以,幕后一定有人,而且用心很深,關鍵目的不明,應當小心為妙。
這時,繪聲已經被云本真逼問了幾句,嚇成一灘軟泥,盡管帶著哭腔,好歹將步搖的來歷交代了。
居然是孟凡送給她的,送她的時候還特意告訴她這個步搖乃是從黑市上購得,來歷并不干凈。
尤其當時很多人物在競價,價值連番攀高,這才引他心動,愣是橫插一手。
因為黑市的規矩都是覆身蒙面,所以他并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物,到底又在爭什么。
事后他遇上了好幾波高手襲擊,不乏圍攻,每次他都仗著幻術逃走。
最后不勝其擾,干脆亮明了晉國長公主府侍衛長的身份,這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