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導致對趙重光食言的話,他認了。
飛歌肅容道:“身為墨門弟子,絕不會因私廢公。”
就差直接指著風沙的鼻子說: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斬邪臉色微變,不情不愿地道:“我雖然恨他,也不至于公報私仇。”
風沙正色道:“我相信兩位不至于此,但是分明權責,是我作為玄武觀風使的責任。兩位當謹記,有權亦有責,濫權者懲,負責者受。”
飛歌和斬邪不由相視一眼,而后一齊躬身道:“謹受教。”
兩人忽然發覺這位看似年輕的墨修好像并不想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雖然說不上為什么,但是已經隱約感覺到人家看事情似乎比他們要深要遠,倒是他們好像太淺薄了些。
飛歌猶豫少許,小聲道:“我和斬邪常年修行,對實務不甚了解,還要請教墨修,如何監察督厲呢?”
風沙笑了笑:“兩位肯定都會射箭,我且問問你們,射中標靶的關鍵什么?”
兩人不明白他為什么一下子把岔到射箭上,心下頗為不解。
斬邪沉吟道:“眼利手穩?”
飛歌搖頭道:“應該是養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斬邪轉眸凝視著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風沙失笑道:“都不對。首先你得意識到標靶的存在。”
兩人皆是一呆。
“只有先意識到了,才會去看,才會看到,才會瞄準,才會拉弓,才會中的。如果沒有這個前提,你想往哪里射?又想射什么?”
風沙歪頭道:“你都沒有意識到標靶的存在,怎么會無緣無故地拉弓射箭?”
斬邪似懂非懂,飛歌若有所思。
風沙又問道:“我再問你們,人什么時候無所不知?”
斬邪咬唇搖頭。
飛歌思索少許,也搖頭。
風沙含笑道:“當你意識不到自己無知的時候。”
兩人微怔,皆陷入沉思。
風沙又問道:“人什么時候認為自己是對的?”
飛歌輕咳一聲:“當你意識不到自己錯在哪里的時候。”
“聰明。”
風沙贊道:“以上種種,我是想說明一個道理:行事第一要務,探索。屈原離騷有云: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說得則是為人第一要務,求索。”
兩人相顧而視,不禁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風沙微笑道:“當然,意識到不一定看得清,看得清也不一定射得準。器具和能力并非不重要。不過,這必須倚靠你們自己了,我恐怕沒有工夫仔細教授。”
飛歌和斬邪行禮拜道:“我們已經受益匪淺,不敢再勞煩墨修。”
這一拜真心實意,不再僅僅因為風沙是墨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