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二爺,就是這里,那幾百兩銀子都在陸良生家里,其他人家中也有一兩。”
劉二龍揮了揮鞭子,將這賴子的手從韁繩上打開,咧開絡腮大胡子,笑的猙獰。
“陸家村有你這么一號人,真是祖宗八輩兒都倒霉。”他抬起手臂,拔出腰間的鋼刀,聲音陡然一厲。
刀尖指去山村。
“收刮全村,糧食、值錢都拿走,不給!就殺——”
三十多名山匪飛快跳過河,帶著殺氣洶涌過去,擺在前方的一堆石頭,被蔓延而去的身影,踩在腳下,松散開。
肉眼無法見到的法力陡然斷開……
遠方的縣城里,坐落城邊的別致小院,有人眼皮跳了一下,望向南面。
“.…..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庭院樟樹下,樸素青袍的老人單手握著書卷,嗓音蒼勁有力,晚風拂來,吹落的葉子飄在書頁上,打斷了他的聲音。
老人抬起目光,看去對面石凳上的少年,拿書在對方頭頂輕敲了一下,陸良生轉回頭,連忙起身拱手。
“恩師…..”
對面,王叔驊神色嚴肅,負過手。
“聽圣賢教導之言,不可二心,今日天色已晚,就留在這小院一夜,明日再一早回去。”
陸良生繞出石凳,后退一步:“恩師,良生家中有事,等會兒就要趕回去,就不在恩師這里叨擾。”
“這般晚了……”老人本就是嚴肅端正,看了看天色,點點頭:“也罷,既然你歸心似箭,趁天色還未黑盡,趕緊出城吧,不過回去之后,多讀書,若有不解的地方,隨時來城中尋我,明年童試,為師就給你報名了。”
“是。”
陸良生恭謹的拱了拱手,拿上書本這才離開小院,一出院門臉上的神色變得冷漠,騎上老驢,將驢背側的布袋里的蛤蟆翻出來。
“師父,剛剛我感覺到陸家村那邊的法陣忽然斷了。”
熟睡中的蛤蟆道人被他拿在手中翻醒過來,揮了揮蛙蹼,“可能是小孩子玩耍……先回去看看就知曉了。”
陸良生心中不安,但眼下相隔太遠,也只能這般了,一出城門,找了偏僻的地方,畫了符箓,貼在老驢下腹,掐起指決,御使了縮地成寸的方術。
城門口的兵卒以為眼花,揉了揉眼睛,前方騎驢的身影,眨眼間,已經去了十多丈之外,頃刻就消失在彤紅的晚霞盡頭。
“這是……高人啊……”
“不對,縣衙的左捕頭好像就在搜尋會法術的道人,趕緊去通報!!”
西面遠山的霞光漸漸沉入山巒,黑夜襲來,棲霞山下的陸家村,亦如往常升起了炊煙,雞鳴犬吠里,陸小纖吆喝著母雞回籠,李金花沒有煮飯,悄悄的暗中觀察灶房,見沒有動靜,一咬牙,跑去兒子的房間。
畢竟那晚,幽綠的臉就是在陸良生的房里看到的,婦人鬼鬼祟祟的推開房門進去,里面陳設并沒有任何不同,唯獨有些清冷,大抵是屋里沒人的緣故。
“沒什么不同啊,就算我眼花,那媒人不至于無緣無故嚇成那樣……”
呢喃里,李金花轉身正要離開,忽然身子一停,顫顫兢兢的轉過臉,眸子慢慢斜視墻壁,那掛著的畫軸,長袖揮舞的美人的面容,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樣。
陡然的發現,嚇得李金花牙齒都在噠噠的碰響,然后…..那畫像上的美人,唇角翹了一下,露出微笑。
婦人兩只眼睛瞬間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