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就在陸良生趕回棲霞山,收降富水縣的隊伍,點出千余人,此時此刻已進了延綿的山勢之中。
“殿下真覺得那個什么陸先生是得道高人?”
“哼,本將只服戰場殺出來的。”
“.….兩位將軍切莫說如此話,清河公也是修道中人,謹慎為妙。”
延綿起伏的棲霞山間,馬蹄聲、人的腳步聲回蕩,‘隋’‘楊’各色旗幟整齊在旗手手中高舉,一列列騎兵、步卒混合的軍隊沿著道路蜿蜒向南,直指遠方棲霞山腳下。
轟轟轟……無數腳步腳步前行,山道間盡是密集的聲響。
高舉的帥旗后方,說話的三個將領本能的打量四周地勢,口中也說起陸良生此人,大多都關于道聽途說來的,并未覺得如何神異。
“咱們往南打下來,面前這棲霞山除了風景秀麗,還真沒看出有什么仙氣。”
騎乘棕黃戰馬的將領望去陡峭山壁懸于半空的林野枝頭,目光收回來,隨著馬背起伏,身上甲葉摩擦輕響,濃須下,嘴唇咧開笑道:
“韓將軍,你覺得如何?此間要是埋伏一軍,我等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呵呵。你們死就是了,我只護晉王殿下。”
附近的魚俱羅等將也都側過臉,笑了起來,看著韓擒虎與史萬歲互懟,這些都是隨晉王南下的將領,打過突厥、滅過北齊、西梁,即便有些年齡稍大了一點,也多是血海沙場殺出來的老將,彼此之間,偶爾如眼下閑暇,也會斗嘴說笑。
“你們說,殿下口中的陸先生長什么樣?是清河公那般,還是文弱書生?”
“哼,聽說是一個書生模樣,曾還是這陳朝貢士,說不得就在這里埋伏一軍,等著老魚!”
“哈哈哈,那來的正好,南陳軍將,膽氣不夠,殺的不夠過癮,要是這里還有一軍,正好殺個痛快!”
前方,楊廣回頭看了一眼粗豪說笑的一幫將軍,臉上也是露出笑容,有這些將軍們,何愁天下不能一統?
說話間,座下走動的駿馬陡然剎住蹄子,連帶他差點頂在馬脖上。
“怎么了…..”
楊廣說出這句時,周圍騎馬的侍衛,身后跟隨的將領座下馬匹一一停下,驚恐不安的在原地兜轉馬蹄,發出嘶鳴的一瞬,烈風吹拂,地面的細石都翻滾起來,揚起的泥塵彌漫半空將千余人包裹進去。
嘩嘩——
山道兩側林野忽然猛烈搖曳,樹梢綠野一片片的拂響,驚鳥成群飛出,黑壓壓的盤旋在他們頭頂上空。
嗚——
一聲牛角號自隊伍前方的山道傳來,做為軍中宿將,怎能聽不出這牛角號所蘊含的恐怖訊息。
“敵襲!!”
史萬歲縱馬飛奔,拔出腰間戰刀大喊起來,周圍兵將應聲而動,迅速結成戰陣,持盾的步卒翻下盾牌立地面,那是齊齊轟的一聲,將晉王楊廣護在陣中。
沙塵在風里過去,漸漸散開,視野前方露出的,同樣密集而整齊的軍陣。
‘白’字大旗獵獵作響。
一柄柄長戈,弓弩上弦響起嘩的齊響,一輛戰車越眾而出,森寒的寶劍自將領腰間拔出,一指。
“大風!”
呈出一片精氣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