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的就是這一句,他是我徒弟。我這輩子沒收過徒弟,也沒想過收徒弟,但是鬼知道這臭小子運氣這么好,在我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之前,撞上了我,那么,他就是我徒弟了。”
大叔深深吸了口煙,“你差點殺了我徒弟。”
朱老八回過頭接著看向電視屏幕,剛才看得漫不經心,現在卻是真的看得專心致志。
大叔嘴角挑起了一絲冷笑,道:“雖然你最后收手放棄了,但是某些事情不能算,在水井灣這么多年我們從沒說過話,但你知道的,我心直人直,最看不得的,就是不平之事,你倚老賣老,對我還是個少年的徒弟出手,欺壓到了我的頭上。這事,姬珂跟我說,你已經放下了,但,不是你說完了就完了,而是,要我說。”
大叔才回來的時候給唐紙說,他會找朱老八好好談談,可唐紙從來沒有想過,這就是大叔說的,好好談談。
朱老八仍然看著電視機,目不轉睛,緩緩道:
“你話太多。”
“來。”
這是兩句話,干脆利落。
大叔嘴角挑起了一絲弧度,他很喜歡這種干脆。
對于蓋世大俠而言,這一絲弧度,已經足夠拔出三尺龍泉。
整個水井灣的廣場上空無一人,該上班的上班,該學習的學習,該在被窩里賴床的賴床,該不顧大雨去放寬了點進城限制的市區里搶購打折商品的去搶商品,只有風雨在這面往日熱鬧的地皮上敲打和吹拂,整個一樓的店面里,也只有這間牛肉鋪孤零零地撐開了門。
而這間敞開了門面的牛肉鋪,安靜的卷簾門忽然開始發出咔擦咔擦的巨響,金屬門簾順著滑道飛速下滾,然后在一聲轟鳴當中徹底遮擋了內里兩個男人對坐的畫面。
屋子里沒有開燈,卷簾門上的透光孔篩過幾道光柱傾斜于油膩的房間中,電視機微弱的光芒,也足以照亮兩人這大小懸殊的臉龐,還有墻壁上三顆壯碩的黑牛頭。
熒幕里小媳婦悲憤地摔門離去。
大叔沒有離開座位,而之前一向用來摳腳的手,豁然間上抬,手臂從一股股光柱上經過。
沒有大戰尸王時的夸張異象,只有一道和那一日相比簡陋了很多的金光在他五指之間擴散而出,而后剎那間形成了一粒只有一厘米長的極其微小的金色小劍,懸浮在掌心。
大叔原本掌心朝下的手指陡然前翻,看起來沒有多么健壯結實的小臂輕輕一抖,某種普通人根本難以察覺出來的恐怖力量便統統灌注到了這柄金色小劍之上。
這微小的劍身一聲細微的嗡鳴,而后帶著一圈圈仿佛水紋一樣的氣浪,爆射向坐在被壓得變形的搖椅上,雙眼始終還是注視在電視屏幕上的肥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