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覺得自己在感情上虧欠柳瑩,每次抽出時間想陪陪她時,這姑娘卻又忙得飛起。這姑娘看似柔弱,其實非常獨立。不僅是她,就連外公外婆也從不拖他后腿。駱有成暗暗決定,等忙過這段時間,一定要帶著家人們到自家的產業轉轉,散散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夢見自己抱著柳妹在天空飛行,穿梭于青山綠水間。飛著飛著,只覺得肩膀一沉,落了下來。睜眼一看,是老鷹在拍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還拿著一條睡袋。
“先生,地上涼。”老鷹把睡袋遞過來。
“老鷹,還沒睡呢?”駱有成沒去接,翻身坐了起來。
老鷹微低著頭,輕嘆一聲:“走了這么多孩子,睡不著啊。”
駱有成意識到自己忽略了老鷹的感受,死去的十九人,有十三人是老鷹從小收養的孤兒,這些人在到書院前,都稱呼老鷹為老爸。只是這鐵塔般的中年漢子,情感向來不外露。除了做事的時候,基本是隱形人狀態。
“鷹叔,我陪你坐坐。”這是駱有成第一次稱呼老鷹為鷹叔,他站起身,扶著老鷹的肩膀向一邊走去。
“先生……”老鷹有些不安。
“就喊我有成吧。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那么見外。”駱有成與老鷹走出十多米,在田埂上坐下。身后的水田里,稻秧已有一尺高,生意盎然。不時有魚兒劃破水面的聲音,間或傳來幾聲早蛙的鼓鳴。
駱有成在幾個口袋里掏了一會兒,摸出一包煙,煙未啟封,煙盒卻皺了。駱有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煙遞給了老鷹。
“鷹叔,節哀。”
老鷹接煙的姿勢保持了兩秒鐘,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他將煙盒的包裝薄膜撕掉,取了一支點上,幽藍的煙氣在嘴和鼻間縈繞。
“他們不是我送走的第一批孩子,也不會是最后一批。”老鷹把煙放在嘴里咂巴著,香煙一股接一股冒出來,幾乎把他的臉遮住了,他瞇著眼補充了一句,“習慣了。”
一聲“習慣了”,如響鼓重錘。末世人命如草芥,天下萬物皆走狗。也不知此時,世間有多少地方同時在發出悲愴而無奈的吶喊。托尼和廣旭視自己為這個亂世的救世主,但駱有成知道自己離那個位置,還有十萬八千里。此時此刻,除了“習慣了”,對不平世,待不平事,奈之若何?
兩人沒再說話,老鷹沉默地一支接一支地抽煙,駱有成從他那里拿過一支,沒有點燃,只在手中把玩。
默默地坐了兩個小時,煙盒已經空了,老鷹用被煙熏得沙啞的聲音說道:“先生……有成,天涼了,回去吧。”
駱有成起身,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鷹叔,留下幾個人,讓其他人都回去睡吧,心意盡到就好。明天安排火化入葬,大仇已經報了,兄弟姐妹們也能走得安心了。”
在老鷹、胡永勝和商士隱的一聲聲催促中,書院的人們慢慢起身,向著宿舍方向走去。駱有成抱起柳瑩,又用意念托起鳳凰。他看了看長臂棺槨旁的女巫,想了想,沒去動她。將柳瑩和鳳凰送回房間,替她們蓋好了被子。駱有成在柳瑩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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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輕輕啄了一口,鳳凰睜開了惺忪的眼,她用手揉了揉,迷糊道:“先生,我回自己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