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爺是張志國。”張上連忙報上號,大伯在國企,應該算個人物。
“嗤,我還以為是汾西的老總呢,張志國算個雕?放你走了,回去咬我一口怎么辦?”龐龍虎嗤之以鼻。
一聽這話,張上明白,今兒這無妄之災,葬送了自己。
這一剎,藏在褲兜里的手,緊緊捏住拳頭,沒由來的發了狠,大不了,拼了。
可,自己手里好像捏住了什么東西。
福至心靈,張上突然笑著說:“老板,我大爺不算什么,不過我干爸叫朱新寧,和您一樣玩煤的,不知聽說過沒有?”
“嗯?”
這下,不只龐龍虎看向張上,護礦隊的兇人們也一起看過來,眼神驚異。
一陣打量,龐龍虎也笑了,說:“你這窮酸樣,能認識朱新寧?不會是道聽途說,在哪聽過他的名字,說出來嚇唬我的吧?”
“敢把手機借我用用不?”說著,張上從褲兜里掏出名片,純白色的,上面只有一個名字,一個電話。
活不活,在此一搏。
這名片一掏出來,龐龍虎當下變了臉,驚疑不定。
從兜里掏出手機,遞給張上,臉上陰晴變換,起了殺心,卻不敢動手,沉聲道:“免提。”
按名片上面的號碼撥通。
張上咬咬牙,率先喊道:“干爸,我是張上,救命啊!”
“張上?”朱新寧揉著額頭,細細思索了兩秒鐘,才想起這個名字,火車上賣太谷餅的小屁孩,隨即無聲的笑了笑,調侃道:“我什么時候成你干爸了?”
這話一出來,張上這邊,旁邊的龐龍虎大手一揮,一堆人圍了過來。
張上只覺身后被一根棍子頂住,知道那是獵槍。
“干爸,你別開玩笑成不,我被人拿槍頂著呢!”
張上語氣粗重,渾身汗毛炸立,如果他真的16歲,被槍頂住后背,當下就尿了。
一聽這語氣,朱新寧知道不對了。
張上開的免提,周圍的聲音他可以聽到。“你不好好賣你的太谷餅,怎么惹事生非去了?”
“真是無妄之災!我大爺在靈石,我爸讓來看他,結果到了張家莊趕上煤窯子塌方,我在路邊等人呢,應該是礦里的逃生者往我這跑了,然后一聲槍響,護礦隊的人追出來,我就被帶回來了。”
“哦……所以你想起我了?”朱新寧一聽,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礦塌了,又沒被報道出去,當然得封口。
調侃張上一句,想到他被嚇尿的場景,朱新寧笑笑說:“把電話給做主的人,就說我是朱新寧。”
旁邊,龐龍虎猶豫半秒鐘,還是選擇接電話。
“我是龐龍虎,找我什么事?”語氣微微不善,有不服氣的念頭。
“張家莊的龐龍虎?”朱新寧問了一句,似在回憶,接著說:“你哥龐黑子跟我有些交情,給個面子,把這小孩子放了怎么樣?”
“他要是回去咬我一口怎么辦?”
“怎么地,非得讓你哥親自跟你說?”
龐龍虎并不是這黑口子的礦主,充其量是個臺前人物,真正的老板是他哥龐黑子,在煤老板里面也算一號人物,勢力不小。
但是能開煤礦的,哪個沒有靠山?
工商、稅務、公安、環保、安檢、電力……
見龐龍虎不回話,朱新寧沒再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不出兩分鐘,龐龍虎的手機響起。
一看來電顯示。“喂,哥?”
只聽手機里一陣咆哮,即使沒開免提都聽得很清楚,那氣急敗壞的聲音,讓張上笑了。
挨了一頓臭罵,龐龍虎像吃了蒼蠅一樣的臉色難看。
這TM的,隨便逮個小屁孩,竟然是朱新寧的干兒子,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你可以走了。”不爽歸不爽,事還得做,臨了不忘威脅:“回去嘴巴干凈點。”
張上撇撇嘴,沒把背著的黑人放下,轉身就走。
拿噴子的手下一看,過來就要攔,卻被龐龍虎吼住:“放都放了,積點德吧。”
他很累,很憔悴,很疲憊,但有三分奈何,誰喜歡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