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都是命。
運氣這個東西,不好說。
耿直的小莉姑娘,上班第二天,賣了一套房。
張爸拿銀行卡去簽合同刷卡,小莉很緊張,怕事到臨頭來個余額不足。
那樣子,盯得張上都懷疑人生了,數次升起念頭:“卡里是不是真沒錢?”
而進門時愛理不理的小姐姐,也死死盯著張上,兩手在腹部合攏,似在揉掐東西……
這年頭賣房可不像后世,只要樓盤一開,和菜市場似的,人們搶著買。
這時候三五個月賣不掉一套,很正常。
她五個月的基本工資,加起來還不如小莉一套樓的提成,并且,還是自己親手扔的錢……
臨走時,張爸沒說什么難聽話,只是看都不看小姐姐一眼。
……
8月30號,星期二,下午。
太谷二中。
統一綠色迷彩服,一隊隊整齊的方陣,按班級,在操場周邊圍成圈。
軍訓最后一天,要接受上級領導的檢閱。
“首長好……”敬禮,并行注目禮。
“同志們幸苦了……”聲音渾厚有力,身姿挺拔的營長,在校領導陪同下,向學生們揮手示意。
一遍又一遍地重復。
何婷婷在隊伍中努力保持最正確的軍姿,即使臉上的汗水把衣衫浸濕,迷彩服穿身上令人臃腫得像包子一樣。
姑娘黑了,把她從前白得透明的皮膚,變得剛剛好。
如果脫掉上衣,會發現脖子沒被衣服遮擋的地方,有一黑白分明的圈,好似一年沒洗澡,搓又搓不掉。
不管男女,這個時候,總是不想見人……
“軍訓到此結束,休息一天,31號晚七點,回班報道。”校長用大喇叭做最后發言。
“哄……”操場里的方陣散開。
更多地同學去找教官敘舊,流著淚,滿含不舍,久久不散。
何姑娘也想去找教官,可見那么多姑娘圍著,頓了頓,默默往宿舍走。
路上,魔怔似的重復:“死張上,爛張上,死張上,爛張上……”
說好要聯系她,整個暑假,整個人,憑空消失一樣。
就像咬過一口的葡萄,嘗到味了,于是便沒有新鮮感……
姑娘覺得,自己就是那葡萄。
并且,好像,吃葡萄那人,嫌自己青澀?沒味?不好吃?
回到宿舍,其她室友還沒回來,拿臉盆去水房接一盆冷水,洗把臉,擦擦身上的汗,這樣才能消減酷暑的后遺癥。
把門從里面鎖上。
從柜里找一套白色運動款式的短袖短褲,換下穿了幾天粘粘糊糊的軍訓服,在床上疊得整整齊齊,找個塑料袋裝起來,帶回家洗。
雖然辦了住校,但只要放假,她肯定回家住。
“嗡……翁……嗡……”枕頭下,手機震動的聲音很大。
姑娘拿出一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立即預感到了什么。
“喂?”
“我在校門口。”
即使想到了,卻還是怔了兩秒,賭氣似地說:“您哪位?”
“聽說軍訓很苦,會把人曬黑,我聽街上的人們說二中出個黑妞,白天還好,到了夜里,老鼠都不去啃她,所以想來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