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拳頭,指甲幾乎刺入掌中,蘇瑛低著頭,緊抿著嘴,眼眶發紅。
太谷形意拳,延續了舊時代武人的規矩。
一旦磕了頭,入了門墻,師傅的命令,比父母的還要大。
因為父母只管生養,而師傅教你手藝,關乎你一生的命運。
這輩子過得好不好,要看師傅。
默默退出辦公室,蘇瑛三十歲了,卻止不住淚水,哭著鼻子沖出教學樓。
躲在廁所里,哭了一陣,掏出手機,先給家里撥。
深吸一口氣,保持平靜。
“壘子,今天晚上學校有點事,我回去遲些,你給咱兒子伺候好。”“沒什么大事,學校里忙,我給師傅打下手。”“嗯,孩子睡了,你也早點睡。”
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鼻子一抽一抽地,接著打電話。
“大師兄……”
“二師兄……”
“……”
幾個電話打出去,蘇瑛默默地回了辦公室。
……
宋家。
“三叔,大事……”宋寶貴奔著進門的。
宋光華正在休息,日落時分,太陽不再暴曬,院里躺椅上搖一搖,愜意。
“慌里慌張,像甚樣?”老爺子坐起來呵斥一句,才問:“甚事?”
“這幾天道上都在傳,孫二小被人踢斷腿,是楊凡生徒弟干地,那波混混找到文武學校鬧事,說晚上九點在體育場了斷。”
宋寶貴喝了口桌上的水,潤潤嗓子,接著說:“撂下狠話了,說要斷楊凡生的腿,還說如果沒人去,就天天去學校堵。”
“更狠的……”宋寶貴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說:“說楊凡生是形意拳名家,什么車氏形意的傳人,沒種!”
“嗯?”老爺子一下坐直了身子,皺眉問:“你聽誰說的這事?”
“我剛才在楊凡生大徒弟武館里坐著,蘇瑛給他打電話說……我聽見了。”
老爺子站起來,眼神沉著,腰桿筆直,手背在腰后,院里溜達了一圈,抬頭說:“晚上九點是吧?”
“是。”宋寶貴答。
“給我挨個打電話通知,太谷的,附近的,九點能趕上的,體育場集合。”
“這……”宋寶貴抽冷氣。
老爺子弟子遍及國內外,桃李滿天下,更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形意拳國寶級人物,動了真格,那不是吹。
“不要打擾遠處的人,只通知太谷附近的。”老爺子看出宋寶貴的疑慮,提醒說。
“妥。”宋寶貴退下。
老爺子一個人在院里走轉,時而看天,時而察地,偶爾也嘮叨說:“上回港城人來拍紀錄片,丟了大臉,這回,說什么也不能讓人再小看咱太谷形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