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臣前縣令、唐從容前翰林、王忠前方丈一起站起來施禮:“見過上人,屬下有禮了。”
林夕驚奇得很:“咱們船上,真是廟小神仙大,人少龍鳳多。”
幾個人一起忙拱手道:“上人謬贊了,當不得,當不得。”
唐從容前翰林說:“戴罪之身,蒙上人不棄,不敢造次。”
林夕說:“出身幺,到了太平時節,自然是要注意,當下亂世危局,各人需要附麗上官難免大浪淘沙,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現在,這些不重要,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吃一塹長一智,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尤未晚也。”
幾個人激動起來,行了大禮:“屬下定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盡心竭力,扶保上人,共筑神圣中華國。”
林夕說:“你們各有擅長,我們如今軍官、民官不多,將士數量少得可憐,只有一艘船,必須活下來,才能談到后來,故而務必同心協力,同舟共濟。你們且說說自己有什么擅長?”
姜臣前縣令說:“回稟上人,微臣做過縣令,一縣事務,倒還略知一二。”
林夕問:“那那是上縣還是下縣?你尋常賬目自己能做能看,還是都要主簿賬房支應?”
姜臣前縣令說:“不瞞上人,下官原是做過錢塘縣令的,至于說到賬目,這個倒是慚愧的緊,下官原是庶出,所以族里原是不讓我主要讀書,說有個秀才持家就行了,故而主要是照顧家長生絲店鋪和鄉田,要想讀書,需要分外努力一些,才能偷得出閑暇來讀書,所以,地方各樣情事,反而知道的多一些。也不是賜進士出身,乃是賜同進士出身,因為庶出,總是受些排擠。
咸淳四年(注:公元1268年),有大族兼并土地,勒逼人命,我抓了幾個管家,退了十畝田,結果,不到三個月,就以攻訐師相(注:當朝宰相賈似道)、延誤軍餉,勒捐土地等罪名,被革去功名,撤職查辦。幸得族人轉圜,罷官歸鄉,不得已,投軍逃命。
若是做些后勤糧秣,安民輯盜,倒也有些經驗可以依憑。”
唐從容前翰林道:“學生唐從容,字子瞻,是做過待詔的,因為賈相爺當年的咸淳七年(注:公元1271年)襄陽圍城的事情,一直秘而不宣,學生受將士所托,陳書圣上,結果被駁斥荒謬,學生再次上書,結果被貶待詔房,學生三次上書,被貶黜嶺南做縣學教諭,后來投軍,不過學生體力一般,只能做一個賬房。學生文字書寫算是有一些精到之處,愿意獻拙。”
王忠前方丈站起:“末將王忠,本為道觀主持,元兵兇悍,屠戮百姓,求道者,求諸本心,生民涂炭,不可不救,故而投軍。因為無人引薦,只做了一個書記,但是末將身手矯健,擅長天機推演,天文地理山川形勝,多有習練,可以親領死侍。”
林夕說:“國難興邦,各位目前受些磨礪,未嘗沒有進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怨天尤人尤其無益。
當像王忠一樣,求道求諸本心,甚合我意。
方才說了,我們雖然暫時偏安,不過最多熬過今夜,明天不是偽元勝,就是宋朝贏了,兩敗俱傷有可能,但是瘦死了的駱駝比馬大,哪個剩下四五艘海船,都夠收拾咱們的。
咱們船上有一些材料,不過恐怕只夠一個熱氣球,這個熱氣球能夠升到兩三百步高,用繩子系泊,我想夜里趁亂咱們飄到張弘范坐船上方,干掉張弘范的船,然后返回宋朝一方,那里咱們還可以哪一些補給,找一些船,畢竟咱們將作監還有很多家眷在陸地上,還有玄義衛有一半人在宋軍船營里面。
畢竟太后和小皇帝都沒有死,如果回去,找一個臺階給他們,咱們就有更多的機會。
再說,以現在的火力,自保可能還可以。”
王忠說:“上人妙算,那么,目前只要殺死張弘范作為投名狀,同時可以養望。只是不知道,殺死張弘范,可能取得首級?”
林夕說:“計劃飄到上空以后,放火焚燒,如果他還有首級能留下來,咱們就死定了。”
王忠說:“兵微將寡,上人愛惜將士,是我等之福氣。”
林夕說:“你們計議一下,拿出方案,我們要夜襲張弘范的坐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