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嗎?這地道不通外頭啊?院子里通到屋里?這是多傻個大傻瓜修的啊?”小丫蛋憤怒了,擱誰能不憤怒呢?滿心期待如今稀碎,毀人玩么這不是?
“你叫喚個屁!跟你有關系么!”大花臉扯下他身上的戲服,推開墻邊的一個柜子,露出墻壁上的一塊小空間,剛好嵌著一個木箱。掏出來,打開蓋子,拎出箱子里的物件。
小丫蛋的大眼立即直了,瞬間忘記了繼續牢騷,忘記了外面的荒唐場面,忘記了哥是否還在進行任務,忘記了她能夠忘記的一切,只顧盯著大花臉手里的物件看,看得漸漸咧開小嘴,銜不住口水。那是一支……沖鋒機關槍!
湯普森沖鋒槍,m1921款,點四五口徑,前后雙握把帶槍托,五十發彈鼓。小丫蛋管這叫‘沖鋒機關槍’,原因是識貨的國人都管這叫‘沖鋒機關槍’,這槍是太原兵工廠仿制的湯普森m1921,并且在每一支槍上面都打上‘沖鋒機關槍’五個字。由此,許多國人后來逐漸混淆,沖鋒機關槍,沖鋒槍,機關槍……到底是沖鋒槍還是機關槍?差不多,反正吊炸天的槍都可以這么叫罷。
彈雨紛飛!
以一棟長長的房為界,槍聲在兩面猛響,子彈穿過這邊的窗,飛過屋內空間,飛出另一邊的窗;或者子彈飛進另一邊的門,穿過屋內的空間,嵌入這邊的薄墻。
駁殼槍對駁殼槍,有人連點,有人狂掃,也有人三槍兩槍亂放,打得不敢探頭,最后演變為相互伸出持槍的手,任子彈飛,任子彈擊中什么,或者經過什么;屋子一邊的蒙面人努力把所有子彈打向后院,屋子另一邊的面具人瘋狂把子彈打向前院。
像是放鞭炮,一掛鞭又一掛鞭;又像是下冰雹,嘩啦啦嘈雜無盡;其實更像一場突然的雷陣雨,只不過雨聲中夾雜了憤怒的咒罵,隔著一條線的上的建筑,蒙面人罵面具人是龜孫,面具人罵蒙面人是雜種。
后來,雙方意識到誰都不能打過去,火力差不多,彈藥都不吝嗇,墻房拐角門窗柱臺,這種促狹環境的戰斗需要勇氣。
搶匪?哪家搶匪這么多人這么多槍這么多子彈?面具人不信前院的是搶匪。
裝神弄鬼?儺面具都搬出來了,好人誰玩這個?蒙面人搞不懂后院里是些什么鬼。
槍聲停了,雙方隔著建筑繼續縮躲僵持。
蒙面人罵:“龜孫!知道厲害了吧?現在滾蛋老子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面具人罵:“雜種!我們是刀槍不入的神!能挖你心肝吃你肺!現在要替天行道滅賊鋤奸!”
“龜孫你到底滾不滾?”
“雜種你怕不怕?”
“怕你祖宗個蛋!老子是孔莊特戰連!”
面具人竟然無言以對,集體沒了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狗雜種,竟敢冒充我們!弟兄們,給我打!”
彈雨再次瓢潑開來,打得這個囂張,叫喚得這個慘,又持續兩分鐘才停歇。
……
最初那槍響果然是兩槍,透過窗縫,陸航看到了面具人,幾個人在與前院的蒙面人僵持,幾個人在后院各屋進行搜索,幾個人歸攏那些戰戰兢兢的人質,將他們押往廚房集中,其中有陸航要干掉的目標,射擊窗口期剛剛被錯過。
沒興趣知道這些裝神弄鬼的是什么人,大家都拎著槍,不用子彈說話是犯蠢。越耽誤情況越復雜,要么現在設法離開,要么強打。理智告訴陸航,放棄行動離開是上策;腎上腺素告訴陸航,你該嘗試一次,為什么不聞聞硝煙的味道呢?否則你為何急急關保險?你在期盼!
二十發長彈夾正在槍上,不算零散在衣兜里的三十發零散子彈,還有兩個彈夾,一個二十發長,一個十發短,五十發的進攻持續力該夠了!
握著槍柄的右手手指下意識微蜷,左手兜在槍管下的彈夾前,輔助穩定槍身,自然抬起雙臂,微曲肘。眼,表尺槽,準星,直線于視野中點,深呼吸一次,視野開始前行。
轉過墻角,兩個目標在十幾米距離的前方點煙。扣扳機,槍身猛地一次震顫,肘關節微酸,肩關節發癢,后座沖擊力開始制造那種莫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