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少了許多樂趣……”李繼岌一邊收拾著棋子,一邊在嘴里嘟囔道,“我聽說你把賀德倫留在晉陽了?”后梁降將賀德倫在把魏州獻給晉王后,被李存勖任命為云州的振武軍節度使,不過在帶著親軍赴任經過晉陽時,卻被張承業留在了晉陽。
“你問這個做什么,這人老夫留他在晉陽另有任用。”張承業說道。
“你想殺他?”李繼岌將一把白子收進了棋盒內。
張承業盯在李繼岌的臉上看了一會兒,搖頭嘆道:“你小子心思縝密,老于世故,這哪還是個孩子啊!”
“我是太白金星……”
“P,你咋不上天呢……除了腦瓜好使,老夫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你,還給我吹什么大仙!”張承業笑道,“也許是你真的夢中得到了仙人的傳授,老夫現在也是正在指點你的武功,豈不也能與仙人比肩……”
“可惜了,把賀德倫給我吧……”
張承業皺眉道:“此人桀驁,這可不光是我一人的主意,你當你那老爹又是什么好人?剛任命賀德倫為振武軍節度使就又后悔了,他在魏州,故示大方而已。你一個小娃娃,能夠駕御此人?”
李繼岌笑道:“連這么一介武夫都擺不平,今后還怎么能與天下英雄爭鋒?那樣的話,小子不若早點找個山溝呆著算了。以某家的本事,混個富家翁過日子應該不成問題。我用十張《天機譜》來換,你愿不愿意?”
張承業瞇著眼看向李繼岌:“小子,你這是在玩火啊……什么是天機譜?”
李繼岌笑道:“你當我這棋藝是從哪兒得來的?這夢中時常會見到仙人對弈,醒來卻也記得一些棋局,就隨手記錄了下來。這些年過來,也算是積累了百十余局了。”
張承業將信將疑,連忙問道:“你真的記得仙人的對局?”
李繼岌道:“這是自然,比如青衣仙與東海蛟王在東瀛洲的棋局,范赤仙與施云仙在大湖上所對弈之局,李白衣在山中遇柯狐仙的對局……”
他話未說完,張承業已是連連搖頭,道:“你胡編這些鬼話,真當能騙得老夫?”
李繼岌道:“我騙你做什么?不信我現在給你擺出一局來,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承業頓時滿臉熱切:“此話當真?”
李繼岌點了點頭道:“我先給你覆出青衣仙對東海蛟王之局,省得說我騙你。是局對弈于東瀛洲,那青衣仙暢游東海,某日遇到東海蛟王,雙方在某座仙島上弈出此局……”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在棋盤上擺起了棋譜,卻是后世著名的“星、三3、天元”棋局。
李繼岌擺完布局,漸漸放緩落子的速度,只見棋盤上黑白雙方棋風鮮明,黑棋氣魄宏大,而白棋則極為堅實,雙方棋子相交,纏斗極為激烈。張承業棋力本是不弱,但也只能看得懂十之二三,只覺得對弈雙方猶如高山巨浸,精深博大,瞧得也是膽戰心驚,額頭不知不覺間汗水涔涔而下。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李繼岌已經擺到了第一百六十手,此時才停下手來,隔了良久也不再棋盤上落子,而是抬起頭來,對張承業微笑道:“此時局勢,端是極為微妙,那東海蛟王見盤上局勢有些不妙,于是心念一動,引動一座海底火山噴發,頓時海面上烈焰升騰,濃煙滾滾,場面極為壯觀。那青衣仙被他這一干擾,略一分神,下一手就露出個很小的破綻,卻被那東海蛟王抓住機會,一舉得手,最終贏了二子。”
張承業道:“那青衣仙卻又落子何處?”
李繼岌抬頭嘻嘻一笑:“我剛才說的事,你能答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