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只顧抽泣,一言不發。
劉表怒不可遏,立刻讓人叫來了蔡瑁。蔡瑁好半天才來,劉表等得火大,一見面就問道:“德珪,諸家可愿協助守城?”
蔡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勁兒的抱屈。“使君,孫策奪蔡洲,敗水師,劫糧道,連戰連勝,隨時可能越沔水而戰,各家都不敢得罪孫策。我磨破了嘴皮,也沒人愿意出錢出糧,實在是難辦啊。”
劉表冷笑道:“他們說我怯懦,不敢出戰,那德珪領兵出戰如何。奪回蔡洲,一報家仇,二振士氣,豈不美哉。”
蔡瑁這才發現劉表臉色不對。他看看一旁的蒯越,說道:“異度掌兵,眾望所歸,使君為何突然有此意?”
“異度家人被孫策所劫,方寸亂矣,豈能統兵。蔡洲雖然被孫策所據,德珪卻心靜如水,不動如山,這才是大將之才。”
蔡瑁如夢初醒,這哪是要把兵權給他,這是懷疑他與孫策勾結啊。他登時怒了。蔡洲被孫策攻占,蔡家老少近千口被孫策押往大營做人質,都是因為蒯越見死不救,劉表什么也不說。現在蒯家也被孫策劫了,劉表卻什么也不問,一口咬定他是幕后黑手,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蔡瑁心如死灰,摘下腰間的印綬,送到劉表的面前,又摘下冠,拆開頭發,挺立在劉表面前。
“蔡洲被襲,我父母家人近千口被孫策俘虜,孑然一身,感激使君賞識,不敢棄使君而去。如今蒯家亦遭大難,使君懷疑與我有關,我有口難辯,任憑使君處置。使君若是念在我曾有微功,不愿取我性命,我也無顏見鄉黨,就此匹馬出城,與孫策一戰,以死明志。”
劉表被他頂得直翻白眼,也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偏袒蒯越,在蔡瑁心里留下了疙瘩。別的不說,蔡家目前的損失比蒯家只大不小,就算蔡瑁有意坑蒯家,那也是蒯越咎由自取,他不好拉偏架。現在兩個人都要請辭,他還能依靠誰?
“蒼天啊,難道我皇漢四百年,氣數真的盡了嗎?”劉表不知道如何回答蔡瑁,只好捶胸頓足,涕淚交流。“為何區區一個孫策就能逼得我進退失據,無處安身啊。”
蔡瑁不為所動,轉頭看了一眼蒯越。“蒯異度,你若是想報仇,現在就是機會。若是不想報仇,我可就去了,你不要后悔。”
蒯越低著頭,嘆了一口氣。蔡瑁也不理他,轉身就走。“德珪留步。”蒯越起身攔住他,摘下腰間的印綬,放在劉表面前的案上,深施一禮。“使君,臨別一言,還請使君留意。”
劉表一邊哭一邊揮揮袖子。“異度想說什么,就直說吧。”
“使君,與袁公路談判吧,拖得一時是一時。”
劉表靈光一現,連忙起身抓住蒯越的袖子。“異度,若與袁公路談判,于公于私,你都是最好的人選啊。”
蒯越搖頭。“使君,這件事蔡德珪更合適。”轉身又對蔡瑁一揖到底。“我蒯家三百余口,就拜托德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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