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很意外。“朱公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能嗎?猜猜看。”
孫策哭笑不得。他仔細想了想,心里大致有了譜。既然朱儁沒有盲目樂觀,那他應該在部署山東的戰事,以便山東州郡一旦不聽從朝廷詔書就以武力進行征討。山東最大的離心力是袁紹,然后就是公孫瓚、陶謙,公孫瓚、陶謙都和袁紹為敵,應該不會明著反對朝廷詔書,反而是可以利用的力量。如此一來,朱儁在西,陶謙在東,公孫瓚在北,袁紹三面受敵,唯有南面壓力較小,而這里正是自家父子控制的豫州。
“朱公希望我們父子從豫州出擊,合圍冀州,逼迫袁紹低頭?”
“是你,不是我。”孫堅笑笑,眼神中充滿了欣慰。“我會統兵西進,逼迫牛輔所部投降,并控制河東,掩護司隸。小子,朱公天下知名,位列三公,你小小年紀就能在他的麾下作戰,前途不可限量。這是朱公對你的提攜,也是對你照料尹公的報答,你可不能辜負了。此戰后,二千石唾手可行,封侯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你可別怨我這個做父親的偏心,把這烏程侯的爵位給你的弟弟。”
孫策笑了。“阿翁,你早就知道我不會拒絕吧?”
“雖說你這幾個月變化不小,但你終究是我的兒子,你會怎么想,我還是能猜得到的。”
“阿翁,既然你這么說,我就是有意見也只能保留了。不過,能守住南陽,公瑾有大功,如果一定要我放棄南陽,也只能留給公瑾。換了其他人來,我可不答應。”
孫堅沒有立刻回答,顯然對這一點并沒有把握。他背著手,緩緩向前走去。孫策緊緊跟上,追問道:“朱公可有具體方案?阿翁親自趕到汝陽來,是我要去洛陽去他?”
孫堅沉吟了很久,從腰間扯下豫州牧的印綬,看了一眼,塞到孫策手中。“朱公的確有此意,但是我覺得不妥。袁紹先是不承認天子是先帝血脈,后來又欲行廢立之事,我看他不太可能接受朝廷的詔書,這一戰在所難免。豫州負有重要使命,又是你立大功的機會,應該早做準備,免得措手不及。所以,我和朱公商議,讓你代行豫州牧,整軍備戰。”
孫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印綬,很有些不以為然。
“朱公同意了?”
“他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孫堅在笑,卻笑得很苦澀。“他可能是擔心朝廷不承認我這個豫州牧,所以不便表態,只能默許。伯符,我這豫州牧其實有名無實,恐怕幫不上朱公什么忙,由你來做豫州牧比我更合適。朱公對你期望甚高,你千萬要努力。”
孫策眉毛微挑,欲言又止。在他看來,朱儁是既想自家父子為他賣命,又不想認可自家父子對豫州的控制,所以才裝聾作啞。萬一仗打得順利,袁紹跪了,朝廷想收回豫州,他也沒什么心理負擔。
不過,袁紹有那么容易跪嗎?別的不說,朱儁這個看起來很美的計劃能不能有得到王允的同意還得兩說呢。不管這豫州牧的印綬是怎么來的,我先占了這豫州,撈點實惠再說。
“行啊,我先接著,準備起來再說。”孫策將印綬揣到懷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既然阿翁要去河東,我有一個想法,請阿翁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