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怒為喜,紛紛拱手稱謝。橋蕤指揮士卒拉來一車車的草席,在城下布好,請這些讀書人入席。雖說簡陋了些,但這些人站了半天,又喊得口干舌燥,這時候有張草席坐一坐,有口水潤潤嗓子就不錯了,誰還能計較那么多。一時間,原本擠在一起的人散了開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分出了陣營。
孫策沖著橋蕤挑挑大拇指。橋蕤心中快意,臉上的皺紋都平了些。孫策名聲不好,他也受累,這個汝南太守做得憋屈。趁著這個機會博一些名聲,接下來的事就好做多了。平時就算他請這些人吃飯,他們也未必賞臉,可是現在幾張破席、幾杯水酒就把人心收買了,簡直是一本萬利。
跟著孫策有肉吃,回頭就把家人搬到平輿來。橋蕤趁熱打鐵,安排人去市場購買食材,準備辦一個千人大宴。
橋蕤忙得熱火朝天,來助威的名士們忙著推舉代表,許劭和高深卻站在城門前,站得腿都酸了也沒人搭理,不僅沒水喝,連草席都沒一張,很是落寞。許劭心里明鏡也似,知道孫策這是故意晾他,城門雖高,他也必須低頭。高深卻有些懵,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不禁義憤填膺,正準備上前理論,卻被許劭叫住了。
“足下哪里人,面生得很啊。”
高深大喜,連忙從懷里掏出名刺,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只是許劭一直閉門謝客,所以到現在還沒送出去。許劭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渤海高深敬拜問起居”,下面寫著三個小字“字奧晦”,不由得罵了一句,哪兒的村夫,起這么一個破字,怪不得乃公這么倒霉,碰到你能不晦氣嗎。
見許劭臉色不好,高深不安起來。“許君?”
許劭咳嗽一聲,將名刺還給高深,打量了高深兩眼,一本正經地說道:“多謝高君為我駕車,有幾句良言相告。若是失言,還請高君莫要介意。”
高深大喜,連稱不敢,躬身請教。
“高君姓名甚佳,上窮碧落下黃泉,只是這字有些不妥。奧本是佳字,既有深奧之義,也可指神主,與深字相契。但再加上一個晦字卻是大大的不妥。晦者,暗也,昏也,不明也。與此字相連,奧就成了角落之義。高君為人有豪氣,被這二字連累,恐怕要懷才不遇,蹉跎一生,與聞達無緣矣。”
高深頓時變了臉色,連忙說道:“那可有解?”
許劭指指西北方向。“平輿本是費長房修仙之處,人杰地靈,有何災不能解?你出城找一僻靜之處,齋戒三個月,然后改字,庶可免矣。”他掐指一算,眉頭微皺。“只是吉時難得,高君即刻出城,還來得及,若是錯過,只怕要再等十年。”
高深大喜,再三拜謝,轉身就跑,再也沒有回頭看許劭一眼。許劭松了一口氣,甩了甩袖子,總算把這晦氣鬼趕走了。身后腳步聲響起,數十儒生模樣的人來到他的身后,齊齊施禮。
“愿隨許君登城,共聆佳音。”
話音未落,城門內一聲大喝:“懷義中郎將,代領豫州牧,吳郡孫策,恭請諸位賢達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