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騎士突然反應過來,重新打量了孫策一番,撥轉馬頭,飛也似的去了。他趕到呂范身邊,說了幾句,呂范轉頭看了過來,盯著孫策看了一會,一躍下車,甩著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攀著孫策的馬韁,仰頭仔細打量孫策,突然撫掌而笑。“哈哈,沒錯,的確與眾不同。”說完,向后退了一步,斂容而拜。“呂范見過將軍。”
孫策翻身下馬,一邊還禮一邊笑道:“你就不怕被我騙了?”
呂范搖搖頭。“草蛇無法假扮真龍,凡鳥也無法冒充鳳凰,外形可以作偽,氣質乃是天成。”他伸手一指孫策所乘的青海驄。“此等龍駒,中原罕有,非豪杰不能騎乘。”又一指袁權姊妹坐的四**車。“此等豪車,整個汝南都沒見過,想來是南陽木學堂所制。三者相加,足以證明將軍身份。剛才離得遠,未能看清面貌,已是疏忽,現在看了將軍本人,如果再看錯,呂范就真是有眼無珠,愿自廢雙目,從此絕了這求功名之心。”
孫策哈哈大笑。呂范所言雖然略嫌夸張,但所言不差。他穿得很普通,可是青海驄不是普通戰馬,袁權姊妹所坐的四**車更是大漢有史以來第一輛,呂范既然想投軍,肯定打聽過他的事,知道木學堂也在情理之中。有了這幾個因素,呂范完全可以賭一賭。
說話夸張其實也是漢人的常用手段,和許劭玩月旦評異曲同功。
不得不承認,呂范有過人的眼力和判斷力,他的賭不是盲目的賭,而是有備而來。他帶著這么多人去應募,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利害權衡,深思熟慮的結果,甚至是聽到昨天許劭吐血的消息才最后決定,要不然也不至于等到今天,等到現在。
“子衡實力不弱啊,這些隨從很是精干。子衡平時是以兵法統御他們嗎?”
呂范拱拱手,自信滿滿。“天下大亂,非強兵無法求太平。范雖不才,這幾年以兵法給束部伍,小有成就。只是一直未遇明主,這才蜇伏于此,等待時機。如今得遇將軍,我如果再甘于雌伏,豈不是浪費了這一番心血?”
孫策哈哈大笑。呂范功業心很強,他應該是沖著“封妻蔭子”那一條來的。沒關系,追求榮華富貴是人之常情,只要手段正當就行。孫策看看四周,說道:“子范隨從眾多,這亭驛里怕是住不下,不如就在這野外扎營,我們獵些野物,飲酒暢談,如何?”
呂范搖搖頭。“范以為不妥。”
“哦,為什么?”
“將軍初來鄙州,可能不太熟悉情況。豫州離洛陽太近,民戶殷實,常有潰兵、流寇出沒。之前有黃巾,去年又有西涼潰兵襲擾,前段時間又聽說彭城一帶大戰,不少黃巾余孽被擊潰,星散四方,有一些人就流竄到我們豫州來了。他們少則三五百人,多則數千人,窮兇極惡,將軍英勇無敵,自然無妨,萬一驚擾了女眷,如何是好?”
孫策回頭看看四**車。車門、車窗緊閉,外面也看不出任何標志,這呂范是如何知道有女眷的?
呂范笑了。“將軍由北來,自然是去汝陽。我去汝陽拜祭過袁將軍,見過將軍夫人,有一面之緣,還交談了幾句。此車既非一般人能所乘坐,又車門緊閉,若非將軍夫人在內,何至于此?”
呂范話音未落,車內傳來兩聲輕咳。
孫策點點頭。“子衡說得沒錯,車內正是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