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董越如夢初醒,連連點頭,匆匆去了。賈詡看在眼里,不禁輕聲笑道:“還是先生你有威信,言聽計從,令行禁止。你來了之后,我輕松多了。”
李儒苦笑著搖搖頭。“遲了,文和,現在說什么都遲了。你我其實一樣,因為出身太低,縱有才智也無法施展。董公用我而不能信我,若非如此,又怎么會落到今天這一步。”
賈詡將棋子一顆顆的收拾好。“先生,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說說這張子綱吧,你和你相識?”
“我可沒這名望。”李儒一邊說一邊看手中的信,看完一遍,想了想,又看了一遍,連聲贊道:“好書法,好文章,不愧是當年名聞京師的名士。用典貼切,直指人心,難怪連你賈文和都心動了。”
賈詡拿過信,又讀了一遍,沉吟片刻。“先生心動嗎?”
“因人設計,這封信是專門針對你賈文和的,我雖然喜歡,卻沒有你這般心動,只有有些同感而已。”李儒拈起一顆棋子,在手心里摩挲著很久,棋子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李儒干澀的嗓子。李儒慢吞吞地說道:“聽說蔡邕在南陽著史?”
“是的,蔣干親口承認的。”
“孫策是為了收買人心,還是早有預謀?”
“說不好,不過孫策志向很大,他對朝局有著與眾不同的理解,有些想法簡直讓人瞠目結舌。先生,我學識淺薄,不知其學問來歷。你如果有機會和蔣干見見面,也許能搞清孫策的師承。”
“他有什么師承。”李儒冷笑一聲:“我雖然聽得不多,但是就你言及的那些想法,在我知道的各家學說中都找不到。這個人……應該是悟性奇高,自學成才。”
“有這樣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生而知之。”李儒將棋子放回棋盒。“文和,我想去一趟南陽。聽說南陽有個本草堂,有很多名學醫坐堂,也許能治好我的傷。”
“這當然好。先生不如做我們的使者……”
“不,我要悄悄地去。只有如此,才能看到真相。”李儒遲疑了片刻,又道:“我鴆殺弘農王,罪孽深重,臭名昭著,無顏見天下人,特別是去南陽,還是悄悄地去好。”
賈詡沒有再說什么,眼中卻多了幾分憂色。雖然孫策愿意與他結盟,對他多有同情之意,但他很清楚,不管怎么說,董卓及西涼人的確做了不少惡,孫策就算友好,最多不給他們添加罪名,能不能為他們有所避諱,現在還不好說。從孫策去年全殲兩萬西涼兵來看,他對西涼人也沒什么好感。結盟只是暫時的形勢所迫,能維持到什么時候,又能維持到什么地步,他心里一點把握也沒有。
讓李儒去南陽看一看也好。他不是涼州人,但是他和涼州人聯系太深,已經無法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