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捻著手指,輕輕地放下了信札,嘴角挑起淺淺的笑容。“奉孝運氣不錯,君臣相契,人生幸事啊。”
“先生亦是。”送信人適時的奉承了一句,臉上掛著謙卑的笑容。
郭圖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這少年。郭嘉派他來,自然不僅僅是送信這么簡單,還是他和郭嘉之間的聯絡人,機靈一點當然沒壞處,但是他太年輕了,讓他懷疑郭嘉是不是太兒戲,居然派這樣的人來做這么重要的事。如果說漏了嘴,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那就麻煩了。
“你叫什么,哪里人啊?”
“小子呂蒙,汝南人。”
“多大了?”
“若是別人問我,十八。先生問我,十四。”
郭圖忍俊不禁。“為何?”
呂蒙笑道:“我的確是十四,不過年齡太小,總讓人不放心,所以要虛報幾歲。可是奉孝先生說了,在先生面前不得說謊,一是一,二是二,免得被先生識破,自取其辱。”
郭圖嘴角輕挑,非常受用。“你看起來很壯實,倒不是像十四歲,說是十八有點勉強,十五六還是沒問題的。這么年輕就出來做細作,不怕危險?”
“若是另處,奉孝先生也不會派我去。鄴城有先生照應,哪有什么危險。”
郭圖忍不住笑出了聲,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他不相信郭嘉這么聽話,但郭嘉知道奉承他總是好事,如果他自以為是,忘記了尊卑主次,遲早會給他帶來麻煩。他揮了揮手,示意呂蒙退下。呂蒙行了一禮,向后退了兩步,這才轉過身,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郭圖看著他的身影,眼神閃了閃,轉身對身邊的一個侍者說道:“你覺得這小子怎么樣?”
那侍者站在郭圖身邊,一直沒有說話,如果不留神,甚至注意不到他的存在。“還行。”他說了兩個字,又閉上了嘴巴。郭圖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還行的意思就是馬馬虎虎,比一般人強一點,卻算不上強手。這和他對呂蒙的判斷大致相當。
一個青衣侍者腳步輕快的走了進來,在郭圖面前站定,拱了拱手。“將軍,荀攸走了,一個人。”
郭圖眼神微縮。“何颙沒走?”
“沒走,他似乎不死心。”
郭圖冷笑一聲,思索片刻,又問道:“荀攸有沒有說要去哪兒?”
“不清楚,他沒說。不過何颙似乎希望他去兗州,只是被他拒絕了。”
“拒絕了?”郭圖驚訝不已,眼珠轉了轉。“難道他想去投孫策?這倒也是,荀彧在長安,荀諶在鄴城,盟主身邊的確沒他的位置。至于兗州嘛,有辛毗在,他也沒什么機會,要去投孫策倒也可以理解。只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見機太遲,難成大事,要不然也不會年逾而立,一事無成了。”說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面前的侍者,又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繼續監視,看看荀攸究竟去哪兒。”
“喏。”青衣侍者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