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靈陰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毛玠坐立不安,他知道這次任務不好完成,朱靈身為袁譚麾下第一重將,他只對袁譚表示敬服,其他人都很難讓他俯首聽命。現在讓他聽劉表的命令,著實不是一件易事。
“將軍,你有什么意見,不妨直言,我一定轉呈劉景升。”
朱靈緩緩地吐了一口粗氣,擠出一絲笑容。“多謝孝先。我的確有些不同意見。中軍還有一萬大軍,固守大營應該是綽綽有余。孫策踏營受傷,他是逃回來的,如何還敢再攻中軍大營。至于城里的黑山賊,他們就算出城也是為了逃命,哪里還有膽氣攻擊。依我看,治中有些過慮了。”
毛玠解釋道:“中軍如果都像將軍的部下如此精練,至少不必擔心,但精力被使君帶走,剩下的都是老弱,恐怕是不堪戰。治中謹慎起見,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將軍體諒。”
朱靈不置可否,又道:“兵者,詭道也。治中擔心黑山賊將從北門突圍,可曾想過他們也可能從南門突圍?南門外有朱儁兩萬中軍主力,如果黑山賊再從城里殺出,我將面臨四倍兵力的前后夾擊,就算想撤退都來不及。蔣奇陣亡,使君與孫策力戰受傷,如果我部再遭受重大損失,誰還能阻止朱儁攻奪浚儀?”
毛玠撫須不語。朱靈說得有理,不能不予以重視。
“那……將軍有什么計劃?”
“困獸猶斗,當初困住黑山賊的目的就是誘朱儁來戰,而朱儁麾下主力無疑是孫策所部。現在孫策已然受傷,卻未授首,再困浚儀城大可不必,不如撤圍,集積優勢兵力圍殲孫策。黑山賊人數雖多,野戰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朱儁去救,我們依然有一戰之力。縱使不敵,也不會大敗。”
毛玠眼前一亮,覺得有理,但他沒有立刻答應朱靈。他只是來傳達命令的,無權下令,最后做決定的只能是劉表。
“將軍可有其他妙計?不妨一并說出,我好向治中請示。”
朱靈看了毛玠一眼,神色緩和了些。“如果治中不敢迎擊孫策,也可退而求其次,任由黑山賊退出浚儀城,先收復浚儀,安定民心,再做計較。朱儁糧秣不足,攻城不克,必然退去。我們再派兵追擊,應該也能小有斬獲。”
毛玠連連點頭,覺得這個計劃比較可行。不管怎么說,先收回浚儀再說。他告辭了朱靈,匆匆出營,又來到曹昂的大營。剛到營門,就看到陳宮站在營門前,來回踱步。一看到,陳宮大步迎了上來,老遠就拱手笑道:“孝先辛苦,我在此恭候多時了。”
毛玠很意外,連忙下車。“公臺,你怎么……”
“應該的,應該的。”陳宮拉著毛玠的手臂,笑瞇瞇地說道:“使君力戰負傷,將重任交給了治中。治中名士,不嫻軍事,又與諸將不睦,自然要倚重孝先。怎么樣,朱文博沒給你臉色看吧?你別介意,軍中將士就是這樣,他已經算是忠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