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肅靜。”他厲聲喝道:“這里是將軍的大帳,不是你們自己的小圈子。將軍信任我們,坦誠相待,你們有什么意見就直說無妨,作長舌婦人狀竊竊私語,不嫌丟人嗎?請諸位記得自己的身份,你們不是普通一卒,而是統領一營乃至數營的將領,是討逆將軍和建威將軍的信任的肱骨。”
諸將一聽,都有些尷尬。有人嘀咕道:“你說得倒輕巧。”
趙儼目光一掃,角落里有一個校尉被他看得脖子一縮,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隨即又惱羞成怒。他不是趙儼的部下,年齡也比趙儼長,論實戰經驗,他可是憑著戰功一步步升遷至此,趙儼卻是個書生,因為是潁川名士,得到了孫策的信任,這才一躍而成為新野令,有什么好畏懼的。
盡管不服,但那校尉卻還是沒敢和趙儼頂嘴。論嘴上功夫,他可不是趙儼的對手。
“諸君,這幾年朝局變動還少了嗎?”趙儼朗聲說道,神態從容,甚至有些不屑。“你們想想看,從中平元年黃巾八州并起開始算,這朝局什么時候穩定過?三公走馬似的換,長的不過數月,短的不過月余,有什么好稀奇的?”
諸將一聽,覺得有理,頓時輕松了不少,有人甚至笑出聲來。“可不是么,就連天子都換了兩個了,三公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趙儼等他們笑聲低了,這才接著說著。“天下紛攘,關中也不例外,天下能稱為樂土的大概也只有南陽了。這既是孫將軍的英明,也是周將軍與我等心血,豈能容他人染指?皇甫嵩是朝廷的車騎將軍不假,可是他麾下都是些什么人,不是面黃饑瘦的流民,就是心懷不軌的西涼叛軍,想到南陽來打劫,和流寇有什么區別,和徐榮率領的西涼軍又有什么區別?”
“可不是么,徐榮都被我們全殲了,我們還怕他。”鄧展一拍大腿,大聲說道:“我們抓緊點時間,拿下江陵,再擊破劉勛,回頭與皇甫嵩一較高下,打跑了他們,好安心過年。”
“好,鄧將軍這話聽得爽快。”孫輔大聲附和。“上次坐視你們立功,這次一定要帶上我。”
諸將想起去年全殲徐榮兩萬人的戰績,頓時雄心萬丈,紛紛請戰。趙儼卻冷笑不止,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鄙視。諸將見了,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鄧展說道:“怎么,伯然不愿意?”
“鄧將軍言重了,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覺得未必有這機會。”趙儼故作惋惜地嘆了一口氣。“諸位別忘了,武關有徐庶。你們不相信他的能力,可是你們別忘了徐庶是討逆將軍看中的人。有他鎮守武關,皇甫嵩能不能進得來,我覺得是個問題。就算皇甫嵩善戰,突破了武關,你們別忘了宛城還有文聘,還有一萬大軍。你們隨建威將軍出征,文聘卻留守宛城,他難道不想立功嗎?你們還想著打完江陵,攻殺劉勛,再回去迎戰皇甫嵩,文聘能答應嗎?”
眾將愕然,隨即哄堂大笑,心里那點擔心全放下了。是啊,有徐庶守武關,有文聘在宛城,就算皇甫嵩來了又能如何?根本不用擔心啊。
看著如釋重負的諸將,周瑜微微一笑,沖著荀攸使了個眼色。荀攸笑著搖搖頭。他知道孫策麾下諸將自信,卻沒想到他們自信到這個程度。還是周瑜對他們比較了解啊,事先把所有的隱患先排除了,好讓他們安心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