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韙登上城頭,臉色也有點難看。
城頭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尸體,但絕大部分都是他的部下,如果再加上城下被弓弩射傷、射死的人,傷亡總數接近一千,可是荊州軍的尸體卻不超過二十人。算上受傷撤走的,估計也不會超過百十人。
一比十的傷亡比例,足以證明甘寧所言不虛,他們面對的是真正的精銳。如果不是對方的兵力實在太少,不用多,再增加一倍,又有足夠的箭矢,他今天就算付出更大的代價也無法破城。
如果兩百人就有這么強的戰斗力,那駐扎了三千人的夷陵怎么才能攻破?
沈彌提著一口戰刀走了過來。“將軍,你看。”
趙韙看著那口砍出了十幾個缺口的戰刀,皺了皺眉。“怎么了?”
“這是荊州軍用的戰刀。”沈彌一手握刀柄,一手握刀尖,用力掰折。長刀彎成了弧形,卻不斷裂。沈彌一松手,長刀又恢復筆直。“這刀至少是五十煉,甚至可能是百煉。”
即使趙韙是文士,以武器不怎么在行,也看得呆了。刀煉的次數越多韌性越好,但耗費的人力物力也越大,通常的制式戰刀最多三十煉,五十煉的戰刀只能配給將領用,百煉刀更是寶刀,價值高昂,絕不可能配給普通士卒用。
“全是這樣的刀嗎,會不會是某個人的私刀?”
“不會,我已經查過了,荊州軍用的全是這樣的戰刀,無一例外。他們戰甲上的鐵片比我們的薄,卻更加堅韌。”沈彌讓手下拿來一件札甲,用刀試砍了兩下,對益州軍的札甲做了對比,的確差距明顯。
“沒想到荊州軍的軍械這么好。”趙韙撫著胡須,原本就不怎么堅定的心思更加搖擺不定。如果夷陵的荊州軍也是如此,那他根本不可能攻克夷陵。順水而下容易,逆水而上就難了,到時候必然是一場大敗。
可是這么退回去也不行,興師動眾地動員了近兩萬人,結果只和兩百人交手,奪了一個巫縣就走,怎么向劉焉交待,怎么證明自己有用兵的能力,會不會被人拿來和賈龍對比?
趙韙想了很多,最后決定還是觀望一段時間再說。他一本正經的咳嗽了兩聲。“仲廣,通知甘興霸,讓他守住秭歸,不要讓這些殘兵逃脫,否則可沒法向劉使君交待。仲廣,你不知道為了能讓他留在軍中,我承受了多少非議。本來希望他能改過自新,立些功勞,洗脫了這惡名。沒想到他只知錦帆招搖,卻連這小小的巫縣都無法攻克,你說,這讓我如何向使君解釋?”
沈彌很是不以為然,卻不好當面反駁趙韙。趙韙出身益州大族,是劉焉信任的人,他的影響力遠比他們這些武人強,更何況甘寧還是個**,現在又打了敗仗,無法自清。
“多謝將軍,我一定將你的美意轉告興霸。”
趙韙點點頭,轉身離去。“仲廣,將那些戰刀、戰甲都收好送來,我要向使君報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