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啊,把她給我趕出去。”
兩個衛士愣了一下,面面相覷。其中一人低聲說道:“公子,你……昨天說要納她為妾的,我們才讓她進房侍候公子。”
“她?”楊修看了一眼那女子,又被她臉上的慘不忍睹的妝容嚇了一跳,不敢再看,連連揮手。“酒后之言,焉能當真,賞她一萬錢,讓她走。”
衛士心知肚明,立刻上前去拽那女子,直接將她從床上拖了出來。這是太守府的官奴婢,以前大概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妻女,犯了事,才做了藝伎,專門侍候官員,這些衛士平時只能看,不能碰,現在有機會揩油自然不肯放過,少不得上下其手。那女子連聲尖叫,奮力掙扎,氣得急了便破口大罵,連撕帶咬。
楊修清醒了些,連忙喝令衛士放手,向那女子拱手施禮。“修無狀,酒后失德,尚請海涵。”
女子氣喘吁吁的掩好衣襟,鄙夷的唾了楊修一口。“呸!言而無信,什么四世三公,全是偽君子。你不愿守諾,乃母還看不上你呢。這些錢乃母不要了,留著你吃藥吧,年紀輕輕的就疲軟,三兩下就清潔溜溜,弘農楊家怕是要絕后了呢。”說完,一昂頭,揚長而去。
楊修臊得滿面通紅,張口結舌。那兩個衛士想笑卻不敢笑出聲來,忍得很辛苦,肩膀一陣陣地抽動。楊修惱羞成怒,喝了一聲:“混賬東西,還不給本公子打水洗漱,戳在這里干什么?”
見楊修怒了,衛士不敢怠慢,爭先恐后的出去了。楊修坐在床邊,看著凌亂的被褥,隱約想起夜里的荒唐,不由得一聲哀嘆,用力拍了拍額頭,一個頭兩個大。
昨天為馬超、閻行接風,說得很不愉快,馬超當面質問他為什么孫策會知道比武的事,南陽太守府為什么會協助孫策籌辦比武大會,將他們置于尷尬之地,雖然沒有點楊彪的名,但馬超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直指楊彪打壓他們西涼人。
楊修有苦難言。他知道荀彧是背后推手,楊彪只是在臺前配合,馬超等人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關竅,以為楊彪是三公,整件事都是由他推動的。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又不想和馬超當面爭吵,只能不停的喝酒,一下子就喝醉了,結果鬧出這樣的荒唐事。
事非經過不知難啊。楊修想起臨行前母親的擔憂,深以為然。馬超粗魯彪悍,盛氣凌人,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以前覺得孫策蠻橫,和馬超一比,孫策簡直堪稱君子,至少沒有把唾沫噴到他臉上。
這都是一些什么人啊。尚武,尚武,荀彧將來一定會后悔的。董卓殷鑒在前,這些武夫根本不懂治國之道,他們只配做一把刀,掌握在讀書人的手里,哪里有能力和讀書人一起共掌朝政。
楊修在床邊坐了一會,衛士打來了水。楊修用涼水洗漱一番,頭雖然還疼,腦子卻清醒了一些。他站起身,在院子里來回轉了兩圈,突然停住,咬咬牙,用力握了握拳頭。
“準備車馬,去驛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