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追上馬超時,馬超坐在路邊發呆,臉上、身上全是血污,雙眼紅腫,看起來像是哭過,不過他發誓沒有哭,只是氣的。
馬超的確很生氣,說話時嘴唇還有些哆嗦,不停地咒罵著,南蠻、狡詐、不要臉等詞不斷從嘴里冒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孫策這個南蠻就在他身邊。孫策也懶得和他計較,知道他這次是真的被打疼了。帶來的一百精騎只剩下三十多人,戰馬只剩十余匹,短時間內無法恢復元氣。
看完戰場,孫策也覺得陳登夠陰險的。陳登似乎料到了追來的會是騎兵,準備了不少毒箭,弓弩手的目標也以戰馬為主。戰馬目標大,又沒有護甲,容易射中。沒有了戰馬,騎兵就等于斷了雙腿,馬超再著急也沒用,總不能步行追擊。
一問時間,孫策反倒不著急了。既然陳登已經跑了大半個時辰,他也不在乎再浪費一點時間。他派人四處查看,特別注意車轍印。魏騰是坐著車來的,他不會放棄自己的馬車,更不可能步行。對于那樣的名士來說,騎馬與身份不符,長途步行也不是他的體力能夠承受的,能坐車盡量坐車。馬車的車輪與運輸輜重用的牛車不同,經驗豐富的斥候可以分辨出來。
很快,有斥候發現了車轍印,孫策隨即下令繼續追擊。馬超也跟了上來,非要殺死陳登不可。
一行人繼續向前追。雖然所有人都騎著馬,但孫策走得并不算特別快,與步卒急行軍的速度相當。向前又追了三十里左右,天色漸亮,前面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旌旗的影子,路邊掉隊的士卒也漸漸多了起來。
孫策讓人抓來兩個俘虜。沒用費什么力氣,就確認了方向無誤。魏騰、陳登就在前面。陳溫也在,不過他已經死了,就在一個時辰前,馬超從后面追上來的時候。
孫策二話不說,立刻下令加速前進,并發布了賞格,抓住陳登,不論死活,賞百金。
馬超縱馬而出,急赤白臉的說道:“賞金我可以不要,陳登的人頭我要定了,誰也不能搶。令明,我們走。”龐德應聲跟上,十余騎向前急馳而去。孫策很無語,只得下令跟上。
騎士們呼喝著,戰馬撒開四蹄,卷起一陣狂飚,向前飛馳。
——
趴在車軾上打盹的陳登忽然驚醒,直起身子,險些從車上摔下來。魏騰也被驚醒了,責怪地看著陳登,雖然什么也沒說,眼神中卻充滿了不滿。對陳登不戰而走,他很有意見。現在還沒有收到關于周聽的消息,但他總覺得周昕兇多吉少。
陳登不安地向四處看了看,將士們正在趕路,但走了大半夜,他們現在都沒什么精神,只是機械地向前趕路,清醒的人沒幾個,就連車旁警戒的部曲都半閉著眼睛,由著戰馬向前走。雜亂的腳步聲透著疲憊,粗重的喘息聲總讓他想起陳溫死之前艱難的呼吸,只有兵器相撞的聲音還算清脆。
有響雷一般的聲音在接近。陳登茫然四顧。現在是冬天,地平線上朝霞滿天,分明是一個晴天,怎么可能會響雷。他定了定神,仔細分辨了片刻,這才意識到雷聲來自于身后。他轉身一看,頓時嚇得一激零,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