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我本來想派人進城,既然你來了,就勞煩你給曹子修帶句話。”孫策伸手攬著衛臻的肩膀,他的衛士伸手想阻攔,一旁的陳武哼了一聲,衛士嚇得一哆嗦,又退了回去。孫策根本不理那衛士,慢條斯理的說道:“任城,我要定了。曹子修欲戰,我便與他戰。曹子修欲降,我歡迎之至。曹子修欲走,我也不攔他。不過我耐心有限,給他一夜時間考慮。明天日出之前,他如果還在城里,那就別走了,我們接著分高下,決生死。”
衛臻看著孫策,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孫策拍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走了。”
“哦,哦。”衛臻如夢初醒,轉身就走。走了兩步才想起袁譚,連忙轉身又向袁譚行了一禮。“使君,我……走了。”
袁譚點點頭,一言不發。
衛臻轉身,帶著衛士出了戰陣,跳上車,連聲催促。“快走!快走!”車夫不明所以,只能連連揮鞭,策馬奔馳,不大一會兒便來到城下,衛臻命人表明身份。城下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衛臻直奔國相府。沒等車停穩,衛臻跳下車,提起衣擺,飛奔入府。
曹昂與陳宮正在說話,看到衛臻如此惶急,不免吃了一驚。陳宮有些不悅,哼了一聲:“公振,何事如此失態?難道是孫策來攻?”
衛臻沖到曹昂面前,一手按著曹昂面前的案,一邊按著自己的肋骨,呼哧呼哧直喘了,勉強喘勻了,才說道:“將軍,孫……孫策逼降了馮楷。”
“什么?”曹昂愣了一下。
陳宮也愣住了,忍不住笑道:“孫策才多少步騎,怎么會逼降馮楷?”
衛臻接著說道:“孫策就在馮楷陣中,袁使君也在,我們……慢了一步,馮楷已經降了孫策。孫策讓我給你帶個口訊,他要任城,是降是戰是走,給你一夜時間考慮,明天日出之前,必須做出決定。”
曹昂和陳宮互相看看,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屋角的漏壺,現在已經是半夜,離天亮只有兩個多時辰。曹昂連忙讓衛臻坐下,命人給他端來水。衛臻喝了兩口水,調整了一下平復的心情,這才把詳細經過說了一遍。曹昂聽完,苦笑道:“這孫策好膽氣,居然敢以身犯險,直入馮楷陣中?”
陳宮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又慢了一步,錯失招降馮楷的良機。有了馮楷那一萬多人,孫策這才有底氣如此輕狂。曹昂雖然有城池保護,又得到了朱靈的支持,但他沒有足夠的糧草,如果孫策真的圍城,他支撐不了太久。
孫策能圍城嗎?他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糧草?雨季已至,春耕在即,他難道不回豫州?
陳宮突然站了起來,取出地圖,將案上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將地圖展開,鋪開案上,又拿起紙筆和算籌擺在案上,開始計算雙方的兵力,分析孫策攻城的可行性。
曹昂對衛臻使了個眼色,兩人躡手躡腳的走到廊下,離得遠遠的。陳宮運籌的時候需要極度安靜,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一旦打亂了思緒,他就會大發脾氣。生死存亡之際,他們需要陳宮的謀劃,不敢冒險。
看著滿天的星斗,曹昂忽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始如處女,敵人開戶;后如脫兔,敵不及拒。我從小就聽父親講解此理,直到現在才算真正明白,果然是兵貴神速,唯快不破。”
衛臻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直到現在,他的腦子還是暈乎乎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一件事,留給陳宮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