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旁邊的董襲捅捅他,他才意識到朱無當就是他,頗有些尷尬,連忙長身而起,順口說道:“將軍所言,句句在理。”
“是嗎?”
“呃……當然。”
“那我現在要批評你幾句,希望你聽完之后,還能覺得句句在理。”
朱桓的臉騰的紅了。他知道孫策對他的態度有意見,但是沒想到孫策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批評他,一下子有點急了。費了那么大勁,還負了重傷,沒能爭成首功就罷了,賜個名,結果還不一人獨有,憑啥啊?
眾人也有些訝然,紛紛閉上了嘴巴,朱治起身準備打圓場,卻被孫堅攔住了。
孫策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朱桓,等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目光全聚集在他的臉上,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朱休穆,你這次傷亡幾何?”
朱桓歪了歪嘴角。“陣亡一千七百六十一人,重傷三百五十五人,其余人人有傷。”
“重傷的人中,有你一個吧?”
朱桓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你率部駐亢父,與太史慈一樣,是方面之將,所以才將增撥一營給你指揮,又派一營親衛協助你。你把自己當斗將,沖鋒在前,卻將指揮的重任扔給了郭祭酒,這算不算失職?你部的功勞是不是有郭祭酒的一部分?”
朱桓臉漲得通紅,無言以對。他自己有一營兩千人,孫策還另外撥了一個營給他,此外還有郭嘉領的兩千親衛,第三功其實是這六千人所立的功勞,他要了一個無當營的名號,卻將另外四千人的功勞掠為已有,尤其是搶了郭嘉的指揮之功。如果真要論功,郭嘉作為指揮者更有資格論功。郭嘉還沒說什么,他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
按照孫策所說的方面之將的標準,他根本就不合格。
“將軍,既然牽涉到我,我就說兩句。”見朱桓不吭聲了,郭嘉搖搖羽扇,站了起來。“當時形勢緊急,呂虔未破,李乾又至,若不能當機立斷,我軍難受會有覆滅之禍。按理說,是應該朱校尉居中指揮,令部將沖鋒陷陣,但我是書生,其他人悍勇皆不如朱校尉萬一,朱校尉勇于擔當,身先士卒,連破兩陣,斬呂虔、李乾,奠定勝局,雖有微瑕,卻無損大節。”
他頓了頓,輕聲笑道:“要說以斗將自居,那也只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獨怨朱休穆。朱休穆,將軍那么多優點你不學,偏學這個?”
眾人愣了片刻,哄堂大笑。
朱桓忍了好一會,沒忍住,也“噗哧”一聲笑了。他拱拱手。“將軍,我錯了,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