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笑笑。“暫時還沒殺他的計劃。相比于殺人,我更愿意誅心。當然,他行刺我,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荊軻刺秦始皇,付出了樊於期和燕國的國祚,他行刺我,一條命哪里夠支付。”
衛臻心里咯噔一下。孫策說的是何颙,但他總覺得孫策的意思更多的指向曹昂。劫囚之事未行已經泄露,勉強而行除了激起孫策的怒火,葬送丁夫人和曹英的性命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必須立刻阻止這件事。
——
瑯琊,開陽。
一輛外表樸實無華的四輪馬車停在官道上。車夫站在車旁,正在調整馭馬的韁轡。十名騎士牽著戰馬,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陶謙拉著蔣干的手,幾次想開口,話到嘴邊,最后還是化作一聲輕嘆。幾個月的戰事讓他心力交瘁,臉上的皺紋多了不少,鬢邊的頭發也白了一大半,就像老了好幾歲。歲月不饒人,平時感覺不到,幾個月的戰事讓他意識到自己不復當年,已經不是西征時不把熬夜當回事的年紀了。哪怕只有半夜沒睡好,他都會連續幾天提不起精神。可是讓他去睡,他又睡不著,經常躺在床上等天亮。
蔣干與陶謙相處數月,對他的擔心一清二楚。他反手握著陶謙的手。“陶公,你就放心吧。我不敢擔保孫將軍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但我敢擔保孫將軍不會坐視不理。他一定會幫你收復下邳、廣陵。”
“只要有孫將軍的協助,我一定能擊敗劉和,收復下邳、廣陵。”陶謙懇切地說道:“我也不敢要求太多,只希望他能提供一些糧食和軍械給我。我也知道,他雖然擊退了袁譚,損失也不小,自己又受了傷,一時半會的很難再次出戰。”
蔣干笑笑。陶謙既想和孫策結盟,又擔心被孫策蠶食,難怪他寢食不安。
“我一定將陶公的心意轉達孫將軍。不過,陶公,我有一言相告,還望陶公不要嫌冒昧。”
陶謙沉下了臉,有些不悅。“子翼,你還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何至于如此客套?”
“當然,陶公慷慨,一定不會怪罪我的,是我多心了。”蔣干笑著拱拱手。“陶公,你一世英雄,世人景仰。不過你不能太溺愛兒子,該放手時當放手,該讓他們吃苦就得讓他們吃苦,如果不讓他們經歷戰場,他們怎么才能成長?難道再過十年,你還要沖鋒陷陣,卻讓他們安坐后方?”
陶謙眼神微閃,明白了蔣干的意思。“你說得有理,這次犬子守武原,打得還是不錯的。的確該讓他們兄弟任事了,總不能什么事都讓我這個老朽去做。”他頓了頓,又嘆了一口氣。“孫文臺好福氣,有孫伯符這樣的佳兒,我那兩個兒子和他一比實在是沒臉見人。唉,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教子無方,讓他們跟著孫伯符作戰說不定還能有點出息。這天下終究是他們的逐鹿場,我老了,該含飴弄孫了。子翼,你經過郯縣時,帶上伯允,讓他隨你一起去汝南,開開眼界。”
蔣干欣然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