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大怒,無明火起,厲聲喝道:“無知婦人,怎敢如此無禮,難道這就是劉家的家風?”
劉氏大駭,一時被袁紹氣勢震住,竟沒敢反駁,匆匆退入室中。袁紹更加生氣,非要劉氏出來陪罪。劉氏哪里敢出來,將門關得緊緊的。袁紹派人會傳部曲將張郃,命他率大戟士破門。劉氏聽了,在室中號陶大哭,哭訴袁紹過河拆橋,當初需要劉家支持,就主動求婚,現在兗州丟失,就棄劉家如敝履。
袁紹聽了,更是聽得臉色鐵青,拔出思召刀,上前就要砍門。郭圖見狀,連忙拉住,又將聞聲趕來的大戟士喝退。袁紹氣得臉色通紅,入座之后猶自拍案大罵。郭圖也不著急,等他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輕聲勸道:“主公,大怒傷肝。主公身負天下之望,奈何與一婦人斗氣,有那么多大事等著主公處理呢。”
袁紹哼了一聲,將思召刀拍在案上,雙手撫著大腿,逼著郭圖。“公則,我問你,何伯求事如何?孫策欲如何處置他,是殺還是放?”
郭圖搖搖頭。“主公,這件事……很難辦。據我收到的消息,何伯求和顯思都被收押,等閑不得接觸,是生是死,眼下不得而知。至于張孟卓和丁夫人,他們與其說是囚犯,不如說是質任,除了不能離開平輿外,并無太多限制。我聽說,孟德那個女兒和孫策的三弟孫翊極是親近,像是要結婚姻。”
袁紹冷笑道:“孫家、曹家,一個寒門武夫,一個閹豎之后,倒也是門當戶對。”
郭圖附和了兩句,袁紹臉色緩和了些,又道:“依你之見,關中是當救,還是不當救?”
郭圖沉吟片刻,拱拱手。“主公,臣以為,現在不是當救不當救的問題,而是能救不能救的問題。”
袁紹斜睨著郭圖,眉梢一陣陣的跳動。“此話怎講?”
“主公,豫州被孫策所占,兗州如今也岌岌可危,青州半有,主公能真正掌握的只有冀州。之前因糧賦不足,未能趁機進擊,失去了一次大好戰機。如今為準備秋后戰事,不得不倚仗冀州豪杰。如果,主公,我是說如果,如果秋后兗州戰事不利,孫策將戰線推到大河,主公,你可就是一個冀州刺史了。”
袁紹眉梢一跳,倒吸一口冷氣。他現在的官職是冀州牧,郭圖說,如果他秋后兗州戰事不利,他連冀州牧都做不成,只能做冀州刺史,意思很清楚,他以后就只能聽冀州人擺布了。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甚至不需要等到秋后,現在已經能直出端倪,看審配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這是必然的后果。他出身世家,又是黨人領袖,太清楚刺史、太守與本地世家、豪強之間的關系了。如果受制于人,他能做的事就只有坐嘯了。
所以,兗州不能丟。
“那關中呢?”
“關中朝廷茍延殘喘,除了伸手要錢要糧,別無他用。人心在袁,劉氏種不復遺。”郭圖微微一笑。“主公覺得孫策真有余糧接濟關中嗎?依臣愚見,臣倒希望他這么做,自掘墳墓。如此一來,不僅兗州可得,豫州亦是主公囊中之物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