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撓撓頭,有些窘迫。公孫瓚攬著他的肩膀,大笑著往外走去。“子平,聯絡麋竺,告訴他我兒子要去平輿,讓他安排船只,小心侍候著。”
關靖大喜,連忙躬身領命。
——
麋竺快步下船,站在舷梯口,向關靖躬身禮。
“關長史大駕光臨,未曾遠迎,死罪,死罪。”
關靖笑盈盈的還禮。他仰起頭,看著巨大的船體,心中震撼不已。他聽單經說過樓船的巨大,剛才一路走過來,也被這如城壘一般的樓船驚得不輕,可是現在身處兩船之間,仰望遮天蔽日的飛廬和巨帆,他心里的驚駭才真正到達頂點。
這哪里一艘船,這根本就是一座移動的城啊。單經說得沒錯,孫策的實力遠遠不是有糧食、軍械這么簡單。如果說天下還有人能和四世三公的袁紹為敵,非孫策莫屬。公孫瓚雖然驍勇,可是這幾年與袁紹大小數戰,每戰必敗,不僅沒能如愿奪取兗州,反倒連幽州都丟了大半。反觀孫策,卻連戰連勝,不僅在豫州站穩腳跟,還反攻入兗州。
見關靖興趣盎然的東張西望,神情輕松,麋竺也松了一口氣。單經派人來通知他,只說關靖要親自來拜訪,并沒有說什么事,他原本還有些疑惑,現在看關靖如此模樣,估計應該不是壞事。他也不催,陪著關靖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全面展示了一下新船。
對這兩艘樓船,麋竺有足夠的自信。別說是關靖,即使是他以前也沒見過這樣的船,來看過的人數以百計,無不驚嘆。這兩艘樓船往渤海一停,那就是實力的象征,任何人只要見過一次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關靖上上下下轉了一圈,贊不絕口。“有這樣的巨船,天下也去得。”
麋竺很謙虛。“船雖大,也只能海上稱雄,陸上還是要靠馬。”
關靖笑笑,給單經使了個眼色。單經會意,連忙將公孫續想去平輿的打算說了一下。他們知道公孫瓚自負,所以刻意避免了質任這個字眼,只說是公孫續少年心性,想去開開眼界,絕口不提結盟的事。麋竺是生意人,又和單經相處多日,不需要單經說得那么明白,只要一個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他并不因此而興奮,反倒有些遲疑,半晌沒有回應。關靖一看,心中不安,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勉強起來,接連給單經使了幾個眼色。單經也很意外,只得把麋竺拉到一旁。
“子仲,是不是要請示孫將軍?”
麋竺瞅瞅單經,又看看遠處強作鎮靜地欣賞海景的關靖,輕笑一聲:“單兄,你們這算什么,托孤?”
單經臉色一變。“子仲,你這是什么話?”
“什么話?實話啊。”麋竺伏在欄桿上,看著碧波萬頃的大海。“袁紹來勢光洶,幽州士民群起反抗,都到了這時候了,公孫伯珪還一意孤行,不愿稍假辭色。他送兒子去平輿,卻只字不提結盟,不是托孤是什么?你以為公孫續到了平輿,孫將軍就會無條件的支援你們?別說我們錢糧也很緊張,就算多得吃不完,用不完,也不會往水里扔吧?扔水里還能喂魚,給你們,能干什么?”
單經臉上火辣辣的,紅一陣,白一陣。
麋竺側過身,面色平靜地看著單經。“要讓我們幫忙,至少也要讓我們看到你們有取勝的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