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陶應抹著眼淚出去了。甘夫人在榻邊坐下,陶謙拉著她的手,喘息著:“我知道,你偏愛仲允,會覺得我偏心。可是除此之外,我沒有更好的安排。就算將東海留給仲允,仲允也守不住。只有瑯琊一國,又不足以讓伯允立足,只能如此了。”
甘夫人抹著淚,抽泣著。
“不過,我還有一個想法。”陶謙看著甘夫人。“孫策年少好色,你那個從女相貌出眾,更兼膚白如玉,如果你能將她獻與孫策,或可助仲允一臂之力。你從弟甘琰已經是孫策之臣,若能結此婚姻,對你們甘家也有好處,一舉兩得。”
甘夫人連連點頭。
安排完畢,陶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疲倦地閉上了眼睛。甘夫人心疼地放他躺平,又將被子掖好。指端滑過陶謙的下巴時,忽然覺得不對,連忙用手試了一下陶謙的氣息,這才發現陶謙已經氣絕。她愣了一下,忍不住放聲大哭,外面的陶商、陶應聽見,連忙奔了進來,見陶謙一動不動的躲在床上,面色平靜安祥,頓時撲倒在榻前,號陶大哭。
——
曹昂走過長長的曲廊,來到水榭,登上三樓。
孫策憑欄而立,正看著湖水出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嘴角浮起一抹淺笑。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打量著曹昂,歪了歪嘴。
“曹子修,別來無恙?”
曹昂上前,拱手施禮。“將軍,我本人無恙,兗州卻病入膏肓,急等將軍援手。”
孫策直起身,背著手,來回走了兩圈。“你真愿意為了兗州百姓放棄一切?”
曹昂淡淡的說道:“我身為兗州刺史,卻不能安撫一方,愧對天地,愧對蒼生,若能以一己之力救兗州萬民,略贖罪過,萬死不辭。”
孫策輕笑道:“你跟我說實話,這是不是陳宮的一計?”
“是不是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救人。”曹昂迎著孫策的目光,面帶苦笑。“就算是計也瞞不過將軍,我就在這里,任憑將軍處置。我不知道將軍怎么想,但我相信陳公臺不會以我為餌。”
“你啊……”孫策指指曹昂,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傻還是說他什么。不過正如他所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曹昂身在此處,他的目的就達到了,就算是陳宮的計策也被破解了。曹昂趕來平輿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袁紹的耳中,曹昂已經沒有退路。他來回轉了兩圈。“我知道兗州疫情嚴重,刻不容緩,所以我也不和你多說什么了。考慮到你們父子與袁紹的關系,我不能明著送藥去兗州,不過我會放開邊境關禁,兗州百姓只要活著進入豫州就行,剩下的事我會全權負責。我不敢說一個人都不會死,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全力以赴,盡一切可能救人。”
曹昂抬起頭,盯著孫策,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一言為定。”
孫策被曹昂看得有些慚愧。他這個計策可比陳宮的計策狠多了,幾乎會掏空兗州所剩不多的人口。他原本以為曹昂就算迫于形勢,不得不答應,也要考慮一下,沒想到曹昂這么爽快的就接受了。在曹昂的注視下,他有點藏不住皮袍下的小。盡管如此,該說的還得說,該做的還得做,容不得半點人情,打不得半點折扣。
“一言為定。”孫策握著曹昂的手,用力搖了搖。“你去見見你阿母,如果有興趣,再去見見何伯求、張孟卓和袁顯思,我派人為你準備馬匹和干糧,你隨時可以動身返程。”
“多謝將軍。”曹昂向后退了兩步,一揖到底。“我為兗州百姓謝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