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丟了這么大的臉,原來是這么一個細節的失誤。袁紹氣得咬牙切齒,怒吼道:“為什么不用干燥的彈丸,卻用濕的?”
見袁紹發怒,工匠更加緊張,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耿苞只好代為解釋。彈丸數量太多,來不及完全干燥就堆垛,新做好的堆在上面,干燥的堆在下面,力伕們為了省事,先取了上面的濕的。本來計劃今天要連夜組裝布陣,夜里會有火堆,他們打算再用火烤一烤,明天就能用了,沒想到袁紹會提前發起攻擊。
袁紹很生氣,想殺人,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大戰剛剛拉開幕,還需要這些工匠,現在殺人肯定會擾亂軍心。他心中憋悶,只好揮揮手命工匠下去,立刻換干燥好的彈丸來。工匠如逢大赦,爬起來,飛也似的去了。
陣前的拋石機也停止了沒有意義的攻擊,空中只剩下城飛出的彈丸在不停的呼嘯,仿佛是對袁紹毫不留情的的嘲笑。
袁紹面寒如霜,一言不發。
——
郭圖靠著車窗,看著車窗出神。這是袁譚的馬車,裝了四扇車窗,窗戶由木條拼出菱形紋飾,紋飾間隙裝著一塊塊手掌大小的琉璃,即使不用開窗,車里也很明亮,足以讀書。如果路況好一點,寫字也能勉強應付。
不用袁譚說,郭圖也知道孫策送這輛馬車給袁譚是什么意思。這種車窗設計很新潁別致,鄴城的世家肯定會喜歡,但冀州造不出這么大、這么通透的琉璃,只能向孫策購買。在兩軍交戰之際,向對手購買這種奢侈品無異于資敵,袁紹肯定不會同意,但禁令只會造成稀缺,更方便孫策抬高價錢,卻無法讓不差錢的世家卻步,某種程度上的稀缺更能體現他們的品味。
這賣瓜兒,頗得管仲治道之妙啊。
“顯思,你這車很平穩,又亮堂,很不錯。”
袁譚淡淡地說道:“是啊,車不錯,我也用不上,著實浪費,愿贈與先生,以便先生途中處理事務。”
郭圖搖搖頭,笑了。“你不用擔心我,我想要,隨時可能擁有一輛。你待會兒把這車送給鄭康成吧,算是代崔季珪敬師。”郭圖隔著車窗,看著策馬而行的崔琰,給袁譚使了個眼色。崔氏是冀州世家,但清河崔氏是名聲不著,遠不如博陵崔氏,耿苞沒看上崔琰正是為此。可是對袁譚來說,這卻是一個機會。郭圖和崔琰交談過,對崔琰的能力非常認可。崔琰文武全才,又有鄭玄這個名重天下的老師,成名指日可待。
袁譚會意,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先生什么時候回浚儀?”
“不急。”郭圖高深莫測地笑笑。“鄭康成年高,不能走得太快,我陪他多走幾天。”